陪同的知客僧却只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世人难避风雨,我佛安能避之。”
昙山一撩袍摆,席地盘膝而坐,执礼入定,与面前那一尊巨佛法身相比,是再渺小不过的一个人影。
而这渺小的人影端坐佛前,在千佛千眼的注视下问道——何谓我佛?
当日一头不知已修炼了多少年的异界神物曾与一位入魔的佛僧道:“你们这人间,无神、无仙、无佛、无魔,所谓修行,都是人的修行。”
而现下一位虔诚修行的佛子,竟也在这佛前,问出了同一句忤逆之言——这人间,可是真的有佛?
默问只在心头,千佛dòng中无声无息,唯见油灯长燃,天光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如此不知几个日夜。
不知日夜、不知寒暑、不知饥渴,入定的佛子宛如也变作了一尊石头雕成的佛像,沉寂得几已没了呼吸。
然而下一瞬,僧人突然睁开双眼。
他不再抬头看向佛,如水墨勾画出的眸子半睁半阖,双唇轻启,似在问佛,抑或自问——佛子的最后一问是:“镇住那方印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