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道:“查便是了,请我什么示下?”
杨国忠忙低声道:“娘娘,查自然是可以立刻去查的,但却又些忌讳处。娘娘,绝笔书上的内容我尚未公开,只是公开了不相干的一小部分,一旦要彻查,则必须公开绝笔信的内容。这信娘娘您也看过了,公开此信便是告诉世人……三妹……三妹身患花柳之病,这对我杨家的声誉危害甚大,对死去的三妹也是……也是不敬的。三妹……哎……留下这封信来,虽是告诉我们她的想法,但却让我杨家着实难堪了。”
杨玉环根本没想到这一节,经杨国忠提醒,这才明白这当中的为难处。如果虢国夫人确实是自杀而亡,平白的怀疑死因,岂非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公开出来,那会查出很多不堪的东西,譬如这花柳病也会为世人所知,那对杨家的声誉大大有损。要是查出他杀还好,若确实是自杀,岂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依你之意,此事该如何办?”杨玉环毫无计谋,闻言只得求助于杨国忠。
杨国忠忙道:“娘娘,我的建议是,咱们对外便称是三妹想念死去的妹夫,实在是煎熬不过,殉节而死。葬礼还是按照规格大操大办,让三妹入土为安。这封绝笔信也没人看到全部内容,我也不会公开。但暗地里,臣命人暗查三妹死因,我自己请仵作验尸,一来查验是否是溺水而死,二来也查一查是否真有那种病。再在三妹府中奴婢口中探问探问,看看是否有所发现。我们也不必太过张扬,只要有证明三妹确实是自尽了,咱们便也心安了。总之不能闹的杨家没脸,给外人以可乘之机。”
杨玉环微微点头,觉得杨国忠考虑的很周全。虽然也知道三姐生活糜烂的很,但人已死,总不能还要糟蹋她的名声。杨玉环虽然不太懂权势倾轧之事,但也知道杨家的声名是极为重要的,自己是杨家的一员,决不能让杨家声名狼藉。若是公开三姐的绝笔信,光是三姐得了那种病的事情,便足以让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让自己也脸面无光了。
“堂兄考虑的周全,这件事便按照你说的办吧,那封信……我看还是烧了的好,万一叫陛下看见了这封信,也是很不好的。其余的事情你也慢慢的去查,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姐的葬礼一定要风光大葬礼,设下灵堂,我要亲自去三姐灵柩前拜祭吊唁。三姐……三姐对我好的很,我……我很伤心。”
说着话,杨玉环又眼圈发红,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杨国忠忙宽慰她,也不敢久留于此,免得贵妃伤心陛下怪罪,于是抽个空子告退出宫。
杨国忠走后,杨玉环呆呆坐在房里,想想虢国夫人的音容笑貌便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发一会呆,云鬓散乱,妆容都花了,也没心思去打理。午后玄宗要来陪坐安慰,都被杨玉环拒绝了。
就这样,痴痴的坐到天黑,玄宗派人送来了两碗珍贵的千年首乌莲子羹来,杨玉环看着那两碗羹汤,忽然想起一事来。起身让贴身的陈女官去将梨花木床头梳妆柜的暗格中藏着的小盒子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