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众人的严肃和压抑不同的是,王源的脸上表情倒是显得轻松愉悦。
“坐坐,都坐下,站着比谁个子高么?这是京城友人千里迢迢送来的糕点和好茶,特拿出来给大伙儿分享一些。长安的糕点可是美味无比,八方居的玫瑰松仁饼是贡品,我也是第一次尝呢。”王源微笑招呼道。
众将领按照职衔高低分列两旁坐在蒲团上,每人面前摆了一杯茶水和一碟点心。可惜京城八方居的糕点虽然美味,但众人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哪有心思品味这些。
宋建功碍于面子草草的嚼了两口糕点便起身拱手道:“王副帅,咱们还是赶紧商议商议该如何通过前方的山林古道,又如何渡过泸水的要事吧。今日傍晚斥候小队遇袭的事情想必您也听闻了,阁罗凤的兵马必故技重施,咱们需得有对策才是。”
王源呵呵笑道:“宋将军看来是真急了。那么,关于傍晚斥候小队被袭之事,诸位有什么看法,尽可畅所欲言。李老将军,你先来说一说吧。”
李宓出列拱手道:“副帅,卑职和宋将军都是数月前的泸水之战的亲历者,我和宋将军的看法相同。阁罗凤不会放弃这般大好的地形对我进行伏击,这是他的一贯伎俩。傍晚斥候遭遇袭击便是先兆。卑职以为,明日如何穿越此地,确实需要一个详尽严密的对策才好。”
王源微微点头,环视众将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么?”
众将纷纷点头,在座的很多都是参与过泸水之战的将领,他们一直心有余悸,观点和宋建功李宓等相近。
王源见柳钧似乎没有说话,于是笑道:“柳钧,你怎么看?”
柳钧见义父点了自己的名,忙上前行礼道:“副帅,柳钧年纪小,见识不够,虽有些另外的想法,但我不敢胡乱说出来,惹人贻笑大方。”
王源道:“我说了,畅所欲言。既然商议此事,自然是要听一听不同的意见,这样方可考虑的全面合理。你年纪不大,顾虑倒是挺多,什么时候起开始爱惜面子起来了。该说便说,大胆发表意见,否则焉知你所想是对是错?”
柳钧忙道:“副帅教训的是,那我便直说了。我觉得众将军有些杯弓蛇影之嫌。据我看来,阁罗凤不可能在此处有伏兵。”
柳钧此言一出,众将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相互间嗡嗡细语。大家都知道柳钧的身份,既是秦国夫人府的少主人,又是王源的义子,所以也不好意思取笑呵斥他。若换做别人说这样的话,怕早有人站出来呵斥他胡言乱语了。
“何以见得?说出理由。”王源饶有兴趣的微笑问道,众人也都静了下来听柳钧的理由。
柳钧想了想道:“副帅,数月前泸水之败的战事我曾做过了解,那是阁罗凤趁着我大军抢渡泸水之事发动的突然进攻,正是应了兵法中的‘渡河未济,击其中流,半渡而击之!’之语。正因如此,才造成了首尾难顾的混乱之局。加之蛮兵用毒瘴攻击,令我南诏军胆寒心裂,故而只知撤逃不知反攻,若非宋将军拼死断后,方保大部分兵马安然而退。当日所损失的兵马正是已经渡过泸水的两万八千兵马。那是因为阁罗凤的目标便是要歼灭那两万八千兵马。而北岸的进攻其实只是少量的蛮兵用毒瘴吓阻主力大军渡河支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