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南诏国国主和南诏国洱海公主之遣,南诏国翰林院学士周德安前来拜见大唐剑南节度副使王源及各位将军。在下有礼了!”那中年男子拱手行礼,一开口竟然是一口字正腔圆的长安京腔,言语温和动听,不卑不亢。
“见我剑南军王副帅,为何不跪?”魏光中沉声喝道。
周德安负手道:“本人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君王和父母。除此之外见到谁都只作揖不跪拜。并非对王副帅不敬,就算见到南诏国的王宫大臣,本人也是不跪的。”
“放肆,见了我家大帅便必须要跪,否则便是不敬,不敬我家大帅,我便要请你吃苦头。”刘德海怒目喝道。
周德安微微一笑,对着刘德海道:“这位将军说话好没道理,跪拜便是尊敬么?我可以跪拜王副帅,但我若跪拜在地,心里骂着王副帅,那是敬还是不敬呢?这位将军是要我跪着心里骂王副帅,还是站着心里赞扬王副帅呢?”
“你……”刘德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周德安的诘问。
王源哈哈笑道:“刘将军,你是辩不过他的,退下吧。周学士言辞犀利,倒是个辩才呢。”
周德安拱手道:“多谢副帅夸赞,本人可不是狡辩,本人说的是道理。”
王源微笑道:“你是唐人姓名,看你仪态言语口音,应该不是蛮族之人吧。”
周德安道:“在下籍贯大唐长安万年县人。”
王源呵呵笑道:“这么说咱们倒是地地道道的老乡了。你是大唐人,怎地来了南诏国当了什么翰林院学士了?”
周德安微笑道:“王副帅,这还用问么?何处可安身,我便在何处。满腹才学只卖给识货之人。”
李宓插言道:“你是唐人,却来南诏为官,这岂非是背叛大唐对大唐不忠?你的气节何在?”
周德安大笑道:“这位老将军跟我谈忠孝节义么?那么请老将军告诉我,何为忠?”
李宓沉声道:“侍君不二,是为忠。”
周德安面带鄙夷之色道:“老将军这忠字的解释未免太狭隘,真正的忠可不是你老将军口中所言之忠。《左转》云:尽己心力以奉公、任事、对人之美德曰忠。诸葛孔明云:赤诚无私为忠。《战国策》中云:竭尽心力以任其事、服其职曰忠。孔夫子云:直率为忠,故所以有忠言逆耳之语。我所言皆为先贤或史书之语,皆有出处。老将军所言的忠,我却不知出处何在了。”
众人目瞪口呆,这周德安引经据典舌战滔滔,在座这些领军的将军那里知道这些东西,就算读过书的也都是一知半解,却又怎是敌手。
王源呵呵笑道:“我道为何派了你这个唐人来军营之中,原来是来耍嘴皮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