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厉声喝道:“血口喷人么?你的种种行为都很可疑。若我没猜错的话,寿王募兵的举动也是你怂恿所为。如此缺粮的境地,你还要寿王大肆募兵,而非组织青壮百姓趁着春光大好垦田开荒,增加粮食的收获,你这种行为便是唯恐我内部不乱。要募兵,我难道不会募兵?数百万流散难民在这里,我难道不知道募集兵马壮大军队?便是考虑到兵马太多,无太多钱粮供应,会让朝廷不堪重负,故而我才只能用十余万兵马抵挡叛军数十万大军。你不会不知道这后果,你是故意为之。”
房琯结结巴巴的叫道:“我没有,你一派胡言。”
房琯脑脑门上青筋暴起,脸上通红几乎要渗出血来。王源将大帽子死死扣在自己的头上,看来今日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了。眼下唯一能解决的办法便是说服玄宗不要相信王源的话。
于是房琯噗通跪倒在玄宗面前泪下如雨叫道:“陛下,臣对大唐忠心耿耿,此心可昭日月。陛下万莫相信王源的话,臣确实犯了过错,但这只是无心之失,并非刻意为之。挪用粮草募兵也是想着能更早的平息叛乱,早日让陛下能回归长安啊陛下。”
玄宗面色沉郁,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房琯跪在自己面前连连磕头的样子甚是可怜,玄宗也根本不信房琯会真的故意捣乱。然而一旁的王源双目喷火气势汹汹,玄宗却也不能无视。或者说他不敢无视。若要在王源和房琯之间选择的话,目前情势下,玄宗当然只能选择王源。
“莫要吵闹,朕要问个清楚。”玄宗眉头紧锁喝道。房琯赶忙闭嘴,跪在地上仰头呆呆看着玄宗。玄宗转过头来,对一旁垂首而立的李瑁沉声道:“李瑁,募兵之计当真是房琯教你的么?”
李瑁脸上流着汗,心中‘噗通噗通’狂跳不已。这个王源已经将房琯的行为界定为资敌谋乱的举动了,到这时候自己可不能犯糊涂。
“启禀……父皇。这件事确实是……房琯去寻儿臣时提及。儿臣思虑不周,加之又平叛心切,便脑子一热开始干了。儿臣该死,请父皇恕罪。”
玄宗无语,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之中也有有见识之人,但现在看来却还是别人给出的主意。失望之余,玄宗心中叹息:“你脑子一热,朕何尝不是脑子一热?王源刚才那话虽然是说房琯,但你募兵的事情是朕准许的,他的话何尝不是在说朕?”
但事到如今,玄宗是绝不肯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的。
“房琯,你太让朕失望了,朕……朕差点让你蒙蔽了。”玄宗叹道。
房琯彻底傻了眼,呆呆看着玄宗道:“陛下……臣没有,臣岂敢蒙蔽陛下……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