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前方领军回营的康没野波得知消息,立刻下令中军前营兵马立刻迎战。当康没野波率数千士兵赶往后营。在一片狼藉和火光之中,康没野波看到了袭击者的真面目。那是无数的骑兵在践踏营地,屠杀士兵。此时康没野波也明白了为何对方来的如此之快,自己本以为他们起码还需要数日方至,却原来他们竟然清一色全是骑兵。送来的消息也根本没有提及这一点。
康没野波没有犹豫,一面下令手下数千兵马立刻上前迎战,缠住对手,阻挡冲锋而来的对手,一面立刻下令催促了本已经收兵回营的其他城门处的兵马重新回头再次增援。这一次可不是刚才那种袭营,而是真正的强力袭营。刚才是虚惊一场,现在却是真正的狼来了。那是数千骑兵的冲锋袭营,若不以数倍兵力围堵阻击,本营万余兵力都未必能阻挡他们的纵横驰骋。
王源一马当先,大黑马如一股黑色的龙卷风踏过地面的狼藉直冲向中营。他的身后马鞍上坐着阿萝公主,阿萝手中握着弓箭,夫妻二人组成了远近互补的夫妻阵。但凡马前马侧之敌,王源以长剑击杀。稍远之敌,阿萝便以弓箭射杀。配合的天衣无缝。
王源身侧的一匹红鬃马上坐着的是公孙兰,她衣袂飘飘,像是马背上的一朵黑云。一手提剑,一手扣着暗器紧随王源马后。此刻公孙兰倒是沦为王源和阿萝的保护人,但凡发现二人有危险,公孙兰便出手化解。正因如此,王源和阿萝才杀的肆无忌惮,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叛军中营方向射来一阵密集的箭雨,但有铁盾护身的亲卫们受到伤亡极其有限,两轮箭雨之后,骑兵大队兵马便已经冲入了敌军阵型,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康没野波下了死命令让步兵缠住对手,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从南城赶来的一万援军兵马包抄而至。他知道,对付骑兵便只能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冲锋践踏。一旦将他们困在原地,便可以用优势兵力将之围困一个个的击杀,这正是目前自己想做的。
王源很快便洞悉了叛军的企图,因为他也看到了敌军的增援兵马。王源当然不能被他们给围上,目前回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一条路便是直接往前冲杀,杀穿敌军大营,进入平原城中。那样即可脱困,也可完成一击便走,消灭部分敌军有生力量的目的。王源可没指望在今晚便可以将这两万多叛军击溃,那是不可能的。
“赵青谭平,传令保持阵型,跟随我往城下杀。”王源高声喝道。
命令下达,王源挥剑砍杀一名叛军士兵后对身侧的公孙兰点头道:“表姐,我们一起打头阵,冲开一条血路。”
公孙兰微笑点头,纵马冲前,手腕一扬,无数碎石出手,前方十几名叛军士兵纷纷翻倒受伤,与此同时公孙兰的马儿也冲了过去。王源大喝一声,催动黑马紧紧跟上。手中破军剑连砍数下,剑光闪烁之中,两只断了的胳膊飞上天空,两名叛军士兵惨叫着倒下,而王源的战马已经在丈许之外。
后方,赵青谭平等人率领数千骑兵紧随王源和公孙兰的身后,践踏砍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前方稠密的叛军士兵冲杀而去。
叛军兵马拼了命的阻拦,不惜以血肉之躯阻挡去路。然而,他们的腹背之处遭受到了从城中去而复返的颜真卿的三千步兵的进攻。这三千步兵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在腹背的攻击卓有成效。箭支射杀了大片的叛军,引发了叛军前后受敌的混乱。在这一片混乱呢之中,亲卫骑兵冲锋而至,刀剑砍削,切瓜砍菜,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叛军兵马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屠杀,即便有着康没野波下达的死命令,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溃逃。在右侧援军抵达之前,拦阻去路的叛军数千兵马开始四处逃散。神策军骑兵像是一条洪流从营地中间冲锋而过,留下一地的尸首血肉,在康没野波眼睁睁的目光里绝尘而去,冲向了平原城下。
颜真卿的三千步兵也紧跟着骑兵的脚步迅速撤往城下。站在城门前的颜真卿看到骑兵滚滚而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他听到了冲在最前方的一名穿着金光闪闪的盔甲的骑兵将领朝自己摆手大喊。
“颜太守,别来无恙啊。”
颜真卿一愣,皱了眉头想了片刻,忽然脸上满是惊喜,激动的胡子乱抖,喃喃道:“怎么是他?这怎么可能?”
……
虽然是深夜,但整个平原城中一片欢腾。百姓们拥挤在大街上围观跃马飞驰而过的神策军骑兵,欢呼之声,鼓掌之声此起彼伏。许多百姓跪伏于地朝天磕头,热泪横流。
九个月了,平原城与世隔绝,承受了无数次的围攻,死伤了数千军民,数次经历城破的绝境,无数次的经历恐惧和痛苦,无助和饥饿。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成为大海中的一片孤岛。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没有任何脱困的希望,成为了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而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朝廷派来的兵马,这怎不叫他们喜极而泣,热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