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个理。可是那蔡虎说,渡船全是那种小船,没有大船可用呢。”公孙兰道。
王源笑道:“小船可以改造成大船啊。若是一片苇叶容易倾覆,但若是几片苇叶组成一条巨大的叶片,那便不会倾覆了。阿萝你手巧,不妨摘几片苇叶拼接起来试一试。”
阿萝立刻动手,摘下几片狭长的苇叶,用细细的草茎将叶片平平的串在一起,组成了巴掌大的一片叶片丢到水里。王源捡起拳头大的一块石头丢在叶片左近的水面上,那拼接的叶片高高抛起,落下时平平整整。
“你是说将小船拼接起来?”公孙兰算是明白了。
“正是,没有大船,只能因陋就简了。十几艘小船以竹木绑扎在一起便是一条简易的大船了。虽然不能和真正的大船相比,但抗击风浪的能力定然大增。即便它们并不牢靠,但我们又不是要用来打仗,只是渡河之用,只要能撑得住河中激流便可,无需那么太精致。”王源笑道。
“果然是个好办法,但愿能有用。”公孙兰点头赞道。
“相信我,一定有用的。虽然还是有些危险,但目前情形下也只能冒些风险。总比在白马渡口被叛军赶下河要好的多。”王源微笑道。
两女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包括她们在内的所有人其实对王源执意要在这里渡河都表示了极大的忧虑。但王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也并不同意听取他人的意见,所以他们也都没有说出口。现在看来,王源是早就考虑妥当了。虽然确实感觉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其实即便在白马渡口平缓水流之处渡河,也并不能保证所有的船只都安全渡河。毕竟那是宽达七八里的茫茫水面,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此事便只能等蔡虎回来禀报消息,倒也不用去理会了。你们陪我走一走,我需要探查一番地形,为埋伏兵马做准备。”王源微笑着负手前行,公孙兰和阿萝缓缓跟在他身后,三人一路在芦苇荡中穿行,不时停步商议指点,熟悉地形。
夕阳西沉,暮色渐起。成片的飞鸟在芦荡上空盘旋飞翔,最终落入芦苇之中的巢穴里过夜。很快,整片瓦岗寨区域之中便已经被清冷的暮光笼罩,空气中也有些淡淡的寒意升起。
王源和颜真卿正坐在聚义厅废墟之中一片临时搭建的小小木棚之中商议事情,互听脚步急促之声响起,一名亲卫飞快的从石阶下方气喘吁吁的奔了上来。
王源心中一喜,站起身来道:“来了。”
颜真卿也忙站起身来,两人快步来到外边的草地上,其余人也闻讯赶来。
“禀报大帅,寨子外围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就在东边三里之外。”那亲卫见到王源忙拱手回禀。
王源皱眉道:“什么不明身份?难道不是对岸来的人么?”
那亲卫摇头道:“好像不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数着实不少。探查的兄弟们没敢靠近,担心暴露行迹。”
王源皱眉不语,他明白亲卫们的担心,现在自己身边只有二十几名亲卫,可无法抵挡任何突如其来的危险。若是真有大批不明身份之人在左近逡巡,那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原本以为是蔡虎过河而来,但现在看来肯定不是了,因为若是蔡虎归来,他会直接赶到寨子里,也不可能如亲卫所言有黑压压的一大帮人。赵青谭平他们带着百姓们到来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就算一路不停,也最少要到半夜里才能抵达。那么这一群人是什么身份?莫非是敌军知晓自己落足于此,故而分兵赶来截杀自己不成?
“走,去瞧瞧去。”王源伸手取过挂在马鞍上的头盔戴在头上。
“相国,还是小心些为好,让大伙儿藏匿起来,这伙人身份不明,还是不要去招惹。大局为重。”颜真卿忙道。
王源微笑对两名亲卫吩咐道:“你们二人保护颜太守藏匿起来,必须保证颜太守的安全,若果有危险,你们要带着颜太守逃离此处。其余人跟我来。”
王源大步往坡下走,十余名亲卫紧紧跟上。颜真卿急的跺脚,却也无可奈何。两名亲卫在旁道:“颜太守,请跟我们去藏匿在林子里。”
颜真卿瞠目道:“藏什么藏?我颜真卿是贪生怕死之人么?倒要躲起来?岂有此理。”说罢伸手取了长剑佩在腰间,急忙追着王源等人的背影去了。
王源倒也不是要公然暴露自己,他只是想亲自去弄清楚这些突然出现的不明身份之人的身份。要果真是敌军的话,那整个计划便要做出改变。而且需要弄清楚对方的人数以及突然出现在此处的目的。
众人在暮色之中借着树木高草的掩护迅速来到了大寨破败的寨门处。几名在此警戒的亲卫忙拱手行礼。王源趴在青石寨墙后方露出半个头看向黑沉沉的西边,口中低声问道:“他们在何处?”
“大帅,瞧那边小山包下方,那里有篝火闪烁,他们便全部在那山包下的一片草地上。小人刚才偷偷去摸近查看了,黑压压的全是人,但是不知身份。似乎还有马匹。周围还有士兵警戒,小人也不敢走得太近。”一名亲卫低声回禀道。
“马匹?士兵?”王源皱眉思索。
“二郎,我去瞧瞧去。”公孙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