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史思明带着百余名亲卫在城墙上游走,他们手中的兵刃不是用来对付攻城兵马的,而是对付那些萎缩不前,不敢拼命的守军士兵的。史思明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在箭矢和刀光之中来回穿行,亲手斩杀了五六名怯战的士兵。
在这种强力的督战之下,守城叛军发挥了巨大的潜力,他们死死的将攻城兵马压在城墙下,半个时辰过去,硬是没摸到长安城头残破的城砖。
打退了在芳林门东侧一股汹涌的攻击后的间隙,史思明感到口干舌燥,身上汗水淋漓。心中感叹毕竟年纪不饶人,再不复当年年轻力壮之时,可以连续战斗几个时辰也不觉得累。
“元帅,来喝口水吧。”站在城垛旁的田承嗣举着一个水囊朝着史思明挥手。史思明虽然不明白为何田承嗣打仗的时候身上还挂着水囊,但他刚才目睹了田承嗣守城时的勇武,心中甚是欣慰,不疑有他,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大帅,喝口水歇口气,今日之战还有的打,需要保存气力。大帅若是累倒了,对士气大损。”田承嗣龇牙笑着,史思明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似乎掩盖着什么东西。但他还是毫无怀疑的点头拿起了水囊。
水囊中的水清凉可口,一股冰凉入候,让史思明燥热的身子变得冷静。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咽喉处的冰凉中似乎带着一丝刺痛。他惊愕的一低头,喉咙一侧刺痛无比,下一刻田承嗣的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史元帅,请你莫要妄动。否则刺穿了喉咙可莫要怪我。”
史思明大惊之余,看清了眼前的形势,一柄匕首正顶在自己的喉咙上,拿着匕首的人正是田承嗣。
“田承嗣,你作甚么?狗贼,你好大胆。”史思明怒道。
“史元帅,请你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守城,即刻献城投降。”田承嗣冷声道。
“狗贼,原来你是的奸细。”史思明怒骂道。
“元帅,我可不是奸细,我只是为了兄弟们着想。你一意孤行,已经葬送了数万弟兄的性命,我是为剩下的数万弟兄们考虑。唐人给的条件如此优厚,你却执意不肯,非要为了安庆绪卖命。安庆绪视你如敌,你却还要为他效力,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田承嗣冷笑道。
“狗贼,本帅的事要你来问。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来给我剁了这狗贼?”史思明无视喉头利刃,厉声对着周围的亲卫和几名将领喝道:“他不敢杀我,他杀了我你们便将他碎尸万段。”
呆呆站在一旁的一干亲卫闻言缓缓靠近,一旁的曹集骆悦等人也似乎举着刀剑靠近。忽然间刀光闪动,几名靠近的亲卫身首异处,曹集骆悦二人手中的兵刃上鲜血宛然,正是他们两人突然出手,将逼近的几名亲卫斩杀。
“原来你们……你们串通一气。你们这些狗贼。”史思明大怒道。
“元帅,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此执迷不悟,不就是想霸占着长安城不走么?为了能偷偷的坐在那个宝座上,你甘愿我们十多万兄弟为你陪葬?你倒是自私的很,每天睡在皇宫里,抱着宫里的嫔妃宫女们快活,我们这些人在城里抢一两个女子乐一乐都要被你呵斥。我们为你卖命,你是怎么对我们的?被你打的皮开肉绽。你的亲儿子你都不放过,差点把他打死。你以为大伙儿对你还心服么?早就已经对你失望了。这等情形下,你还不愿意献城投降,可见你根本不拿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当回事。所以我们只能出此下策。”骆悦咬牙狞笑道。
“一群狗贼,你们胆敢如此。”史思明怒骂道。
“莫要乱骂,我们是狗贼,你的亲儿子算什么?”田承嗣笑道。
“你是说……此事朝义也有份?朝义……朝义,你这逆子,你给我滚出来。”史思明骂道。
史朝义面色惨白的从曹集身后的士兵群中走出来,不敢直视史思明的眼睛。
“父帅,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你这逆子,你敢算计你的父亲。”
“父帅!我也是为了我们史家好,我们史家……”
“住口,你这逆子,跟着外人来算计我,你畜生,早知今日,当初你生出来便该将你溺死在尿桶里。”史思明怒骂道。
“父帅,你是该这么做,否则我也不用昨日差点被你活活打死。或者是今日死在这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