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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花费太大的代价便拿下洛阳,这当然是值得庆贺之事。面对满城欢呼雀跃的百姓以及士气高昂的神策军兵马,王源虽然笑容满面,但心中却有极大的隐忧。
高仙芝也对这唾手而来的胜利感到不可思议,凭什么叛军会如此孱弱,因为据情报所知,叛军兵马尚有近十五万布防在潼关和洛阳。除了攻打睢阳的六万兵马,这洛阳城中起码至少有八万以上的兵马防守才是,然而攻城时守城的叛军士兵似乎连一万都不到,绝大部分是被强迫驱赶上城的百姓,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午后的洛阳皇宫之中,王源和高仙芝等人提审了被俘的六名叛军守城将领。这六名将领在城破时意图从洛阳北门骑马逃走,被柳钧率骑兵一路追赶到黄河边上,将他们抓获归来。虽然他们都穿着普通兵士的盔甲,但他们佩戴的兵器和战马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兵器都是青钢长剑,战马都是高头大马,显然非寻常骑兵所有。
六名被识破身份的叛军逃将被五花大绑的推搡了进来,这六个家伙还很强硬,在谭平呵斥他们跪下的时候,六人还昂然不跪,昂首望天。谭平心头火起,抬脚猛踹其中一名态度最为倨傲的叛军将领的腿弯,将他硬生生的踹的跪倒于地。
“可杀不可辱!败了便败了,我们认栽便是。但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其余人我一律不跪。”那身材胖硕的叛军军官扭动身子往起爬,口中大叫道。
“还嘴硬。打断你的腿骨,瞧你还嘴硬。”谭平骂道。
王源摆手制止,上前来微笑道:“这位将军,刚才你说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其余人一律不跪。你这话说的有些毛病呢。你们大燕国的皇帝安庆绪你见了难道不跪么?”
“呸!安庆绪这个弑父篡位之徒,休想本将军给他跪拜。”那叛军将领骂道。
王源笑道:“那可奇了,你是安庆绪手下的将领,怎地说出这种话来?”
“我只忠于圣武帝,这个弑父篡位的败类怎经受的本人一拜?”
王源呵呵笑道:“有意思,敢问你尊姓大名?在你们大燕国官拜何职?”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归仁是也。我乃大燕国圣武帝钦命的禁军大将军。虽然安庆绪篡位之后,本人被他排挤,任命了一个洛阳太守的官职,但本人却只认先皇任命。”那叛将沉声道。
王源觉得甚是有趣,这位名叫李归仁的叛将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不满安庆绪杀父篡位之举,竟然连安庆绪任命的官职也不认。
“原来是李归仁李大将军。失敬失敬。本人王源有礼了。”王源抱拳道。
“你就是王源?”李归仁和他旁边的几名叛将均惊讶的看着王源。
王源笑道:“怎么?不像么?”
李归仁咂舌摇头道:“莫要骗我们,听说那王源五大三粗身高八尺,口如血盆,眼如铜铃,说起话来像是炸雷一般。您这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王源。莫要说笑。”
此言一出,殿中神策军诸将笑的前仰后合。原来在叛军眼中,大帅竟然是一副魔鬼夜叉的样子。大帅最在意自己的相貌,这下可要郁闷了。
“闭嘴,你面前的就是我家王元帅,你有眼不识泰山倒也罢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赵青喝骂道。
王源摆手微笑道:“李归仁,我不知道你们竟然以为我是那般模样。按理说不应该啊,安禄山和安庆绪乃至严庄等人都和我见过多次面。当年本帅出任河北黜陟使的时候在范阳妫州一带盘桓过数日。和你们的安大帅以及安二公子在长安也同席喝过酒的。他们难道没跟你说过我的样貌么?”
李归仁挠头道:“便是先帝告知我王源长得那副模样的啊。还说那王源贪淫好色,只要是女子,不论老少年幼只要被他看上了通通收罗府中供他享乐。还说那王源喜吃人心,曾剜出三朝未满婴儿,食其心以增气力。还说……”
“莫说了莫说了。”王源忙摆手打断他的胡言乱语。心中甚是恼怒。原来自己被叛军宣传成了这般不堪。看来安禄山倒也深谙舆论引领之道。这番反动的宣传把自己在叛军心目中变成了一个残暴无良好色的食人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