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你说,陛下怎么就这么怕太上皇回京呢?难道太上皇当真便能对他的皇位有如此的威胁么?我看未必。此一时彼一时也,太上皇现如今恐怕已经没有复位的可能了,陛下当知道这一点,为何却还要如此呢?”
“赵青,有一种东西叫做积威。太上皇享国数十年,又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唔……至少前二十年是个圣君。诸皇子一直生活在太上皇的威压之下,谁敢对太上皇不敬?看看之前的两名太子,见到陛下便抬不起头来,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恐得咎。而当今陛下则对太上皇更加的敬畏。或许这敬畏之中还有一丝痛恨吧,你也知道,太上皇对陛下做的那件事,让陛下在很长时间抬不起头来,甚至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就算如今的太上皇已经无复位的希望,当今陛下也绝对不希望他呆在长安,因为那种阴影一直笼罩在心头,那是他心中的隐痛。况且太上皇当真没有复位的可能么?大唐一大半的臣子都是太上皇的臣子,就算是我,也都曾经是太上皇的臣子,李瑁能不担心么?太上皇是否又真的对皇位死了心了呢?当初他们父子是设了一个局摆脱我的控制,而现在情形已经大大的不同了。叛乱平定了,天下太平了,太上皇回到长安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你说陛下能让他回去么?那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呢,留在长安要时时防备,若是出了意外的话,有会遭天下人唾骂。”
“所以大帅便一定要将太上皇送回长安,让他们父子之间发生一些事情来?不能教他安生。”韦见素道。
“胡说,我哪有那个心思?我送太上皇回京并非是要看他们父子反目相残,事实上这根本不会发生。因为陛下是绝不会同意让太上皇回京的。我这么做便其实有别的原因,唔,这些事不宜在此谈论,改日有暇,我好好的告诉你。。”
“大帅还是不要告诉卑职的好,卑职可不懂那么多的事儿,知道事儿多了,卑职晚上会睡不着觉的,而且有可能会说漏嘴的。”赵青摇头道。
王源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还知道你有这个大嘴巴的毛病么?我问你,我在扬州的事情你是不是多嘴了?闹得宅子里尽人皆知?你拍马屁都拍到十二娘那里去了,把我放在眼里了么?”
赵青一愣,脸色通红,尴尬笑道:“大帅,卑职该死,卑职破嘴巴。那日一不小心便说出来了。大帅息怒,我也是无心之失。”
王源啐道:“你无心?你是刻意去拍马屁吧。为的是讨小妹黄杏的欢心吧。”
赵青挠头腆脸道:“大帅,卑职这不是也是着急么?您也不给我做主,和杏儿的婚事你也不给催催。我急的不行,想让几位夫人从中帮帮忙,便只能她们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了。大帅,您也该关心关心卑职的私事不是么?”
王源啐了他一口道:“瞧你那样儿。罢了,趁着这段时间空闲,本帅替你操操心,将你和黄杏的事儿给办了,免得你成天大嘴巴乱说话。过段时间怕是又要打仗了,早办了也好。”
“哎呦,大帅,那可多谢您了,等的就是这句话。您说,要怎么置办?卑职得赶紧准备。”赵青大喜道。
“具体的事务回去我和三郎一家商议商议。莫说了,先办公务。将这些清单移交内侍去。晚上来府里商议。”王源将清单递还给赵青,赵青连声答应,欢天喜地的去了。
……
四月二十九日午后,王源正慵懒的躺在后园的凉亭下歇息。初夏来临,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的热了起来。所以午后时分,来到后园凉爽的凉亭下歇息喝茶,便成了王源最爱做的事情。
亭子里,李欣儿高墨颜阿萝兰心蕙等人陪坐在侧,这几人人手一只薄薄的团扇,仪态悠闲的坐在一旁闲聊。亭子下边不远处荷叶繁密的后园池塘旁,几名婢女正带着大小姐舜华和两位小公子在草地花坛旁嬉戏。笑闹之声不时穿过假山树荫传到亭下。
王源半闭着眼听着耳边李欣儿正轻声细语的谈论操办黄杏和赵青的婚事的安排,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不时的说几句自己的意见。亭上气氛安详惬意。
然而这惬意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一名婢女匆匆而来,传话说黄管家来后宅禀报,说是李宓李老将军带着儿子来求见老爷。王源闻言一骨碌便坐起身来,急急的让李欣儿替自己整理衣衫和发髻。
李欣儿放下团扇忙替王源整理衣物,口中埋怨道:“你的这些手下可真是不让人消停。大中午的也跑来求见,一天安逸日子也不让人过。”
“就是,好容易聚在一起说说话赏赏景,又来叨扰。”高墨颜也翻着白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