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也没法子,总不能逼着士兵们去送死吧。这么下去,人人都有被射杀的可能,这不是伐木,这是将自己送去当活靶子啊。将领们不得不禀报李光弼此事。李光弼气的要命,本来一切顺利,怎地又出了这档子事。抵达现场后,李光弼从现场的情形和禀报判断出这是南诏的蛮兵在山林中捣乱。南诏兵便是王源的兵马,南诏国主阁罗凤是王源的大舅子,这个时候他一定带着兵马来帮王源的。况且那些射杀士兵的吹针陷阱等也都是南诏人的必备之物,足以确定那是南诏蛮兵所为。
这种情况李光弼也没法子了,他知道偌大山林,兵马进入其中搜索几百个蛮兵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这种地方,蛮人如鱼得水,而任何其余的人却都如陷泥潭,所以想要抓住他们去除威胁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况下,围剿蛮人就是在浪费时间,为保证伐木的正常推进,只能无视林子里的威胁。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采林面往里几十步的范围内命人警戒防备,因为距离树林边缘近,倒也不必担心会陷落其中,应该可以威慑对方。进入的士兵们都配大盾防箭,应该不会有太大伤亡。
主帅下令,士兵们心中骂声一片,但也无可奈何。士兵们不得不再回山坡上的林地边缘伐木。上万名手拿大盾带着弓箭的士兵进入山林边缘三十步深处,为这些伐木士兵实行警戒。这样一来倒是让伐木的士兵稍稍安心。
然而,就在李光弼以为此法见效,满意的策马离开的时候,一连串的袭击事件再次在李光弼的眼皮底下发生。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在数十处伐木点,这些蛮人当着那些警戒士兵们的面从他们头顶的树冠处现身,从树枝树冠上飞荡而过,迅速对伐木的士兵进行了一轮射杀。一百多伐木士兵死于非命,而那些蛮人又唿哨着荡入山林之中。警戒的士兵纷纷朝树冠上射箭,最终倒也射杀了两人。让两个穿着皮袍的蛮兵摔落下来,摔的血肉模糊。
射杀两人并不能让局面扭转,两个换一百多,怎么算也是血本无归的买卖。而且,经过这次袭击后,士兵们再次罢工,纷纷不愿再伐木了。李光弼浓眉紧锁,他知道这一定都是王源的主意,王源的目的便是要让自己伐木造攻城器械的计划无限的受阻,逼着自己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形下攻城。
李光弼岂能容王源得逞,既然没有办法解决袭击问题,那便用人头换木头。对方最多只有那么两三百人。每次袭击也不过造成数十人乃至百余人的伤亡,自己的兵马这么多,根本不怕损失这么点人。关键是要赶紧伐木才是正经。于是李光弼下令无视袭击命令士兵们立刻回去伐木。士兵们岂肯再去,将领们劝说无果,最后在李光弼的首肯下砍杀了上百名带头闹事的,其余的士兵们这才在肚子里骂翻了天,满心恶毒的诅咒李光弼全家死光光的状态下重返山坡去伐木。
伐木虽然重新开始,一根根的木头再一次源源不断的往营地里运送,李光弼松了口气。但其实他心里实在是堵得慌。身为统帅,谁愿意罔顾士兵们的性命,谁愿意逼着他们在那种情形下伐木,谁愿意干这种草菅人命的勾当?但没办法,大局为重,那些即将被射杀的士兵就当是为战役的胜利做贡献了。
李光弼的心情是糟糕而灰暗的,自己还从未遇到过这般丧气的时候。这才抵达通州几天?和王源甚至还没有过正式的交战,便已经被王源逼得左支右拙,逼得心情大坏。这种感觉很是糟糕,就好像一切都被对方所支配,自己的每一件事似乎都不顺遂,被看不见的乌云笼罩,被重重的压力所笼罩。王源是有本事的,真的是有本事的人,这一点李光弼不能不从心里承认。李光弼现在想的便是,赶快完成准备工作,大刀阔斧的跟王源干一场,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不愿跟王源这么消耗下去,因为他不知道王源还有什么手段来对他进行骚扰打击,在这么下去,士气都要崩溃了。
伐木进行到日落之后,死伤兵马数量超过五千人,蛮兵也死了三十多人。这简直是一种不对称的战斗。伐木的士兵们简直就是活靶子,他们根本无法防范蛮人的袭击,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伐木。整个伐木的过程就像是在赌运气,赌蛮人是不是看上了自己,赌他们是不是会将箭射在自己的喉咙上。那五千名士兵便是赌输了的失败者,他们的死伤换来了其余人的存活。但这是不值得庆幸和欢喜的,被对方压制成这般模样的射杀。己方主帅却毫无办法,毫无人性的选择漠视士兵们的生死,这在士兵和部分将领的心中引起了剧烈的波动,引起了极大的不满。
……
天黑之后,伐木停止,伐木士兵们的噩梦结束。在他们浑身无力的回到大营中的时候,他们的对手也回到城中,正接受着王源的亲自嘉奖和款待。
这些在树林中杀了一天人的确实是三百多人的蛮兵亲卫队。确切的说是阁罗凤的蛮兵亲卫队。阁罗凤早已回国,但他却将蛮兵亲卫队留了下来,说是留下来保护阿萝公主,当阿萝公主的亲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