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完,顾小年也没听邓三再寒暄,就直接赶他走了。
夜深了,颜岑被他撵着去练功,而顾小年则独自出了北镇抚司的衙门。
在六部大街这里还看不出什么,等拐了个弯儿,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切都笼罩在光芒之中,站在街上,远远望去,四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有大人结伴的,经过时酒气扑鼻;也有小孩拿着炮仗在门前耍,追逐打闹;还有哪家的小姐一路欢声笑语,在这个热闹的夜晚放下了平日端着的矜持,在街上游玩。
顾小年披了件红色的大氅,坐在马上,任由座下的这匹蠢马懒洋洋地迈着步子。
氅衣是颜岑老早给定做的,在去练功前非要他来穿上,说是喜庆。
顾小年对颜色说不上偏好,也就披上了。
或许是被人间的烟火冲淡了寒意,今晚比起上阵子是要暖一些的。
马蹄声隐没在四下的人潮里,一簇簇的烟花在天上争先恐后地炸开,下边的人笑着、说着、闹着。
顾小年抬头看看,忽地想起了不久前破获的四灵案子。
有些东西可以为恶,也可以娱人。
不再多想,他本来就是闲着无聊而出来走动,放松一下连日来紧绷的那根弦。
顾小年当然知道了玉清仙子殒落一事,他在船上整日里都是抓紧练功,精神戒备到了极点。而万幸的是,一路来雪女宫的人并未对他们进行截杀。
他现在当然不知道,那日下山后雪女宫便派了两位武道宗师来追杀他们,只不过是被北凉王的人拦下了。
顾小年心里猜测的,是雪女宫那边被六扇门的诸葛伯昭震慑住了,所以没有后续的出手。
当然,有些事也是脱离不开那位千岁,他也有心要去问询一番。
任谁被蒙在鼓里久了,心里也不会舒服。
顾小年心里想的还有很多,有需要思量的,也有无关紧要蹦出来的。他就半睁半阖着,任由座下的马驮着,漫无目的地却是随着人群往热闹的地方而去。
‘嘭’地一声炸响,吓了马上的人一跳。
放空的精神回来,目光一瞬锐利,而后松软下来。
这里是夜市的长街,热闹非凡,而方才的那声惊人之响,不过是街边那被人围着的变戏法的人,大抵是弄了些许火药之类的,在个筒子里炸了。
花花绿绿的烟雾从里面冒出来,自行变幻成各种鸟兽,还有那些话本上的小人儿。
顾小年瞧了瞧,这些东西引得围观的小孩一阵拍手惊呼,但其实还不如那变戏法的人来得花里胡哨。
那是个大胡子,打扮得很是招摇,脸上抹得也有些妖艳,让人看了就会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