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宗扫见他唇角的笑,不甚明显的一丁点,而且脸色沉稳,血色又少,瓷器一般冷淡。
他心中疑惑更甚:怎么真的后面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能挨着我,却躲的这么快??
同时,骆深看着牵着缰绳的大手,也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
具体怎么个反常法也说不清,似乎有些……太体贴了,同之前端直沉稳的行为不大相同。
摇摇欲坠的马车坚持着回了家。
骆老爷听闻骆深路上遭了强盗,吓得魂飞魄散的往外跑。
待看到被削掉了一个角的马车,还有七零八落的碎木屑,心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
“……我就说,多带几个人安全,你不听!”骆老爷拉着他前前后后的打量,声线跟手一样都是抖的,“钱丢了是小事,若是人有个什么好歹,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活唷……”
“没事了,爹。”骆深上前抱了抱他,主动展示自己身上完好的衣衫。
骆老爷仍旧缓不过来,满脸哀泣的拉着他。
骆深交代一旁的家仆,“送江天回家。”
骆老爷耷拉着脸:“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又是要打架又是要杀人,不如直接……”
“爹、爹,”骆深拦住他话,伸手请了请身后的韩将宗,“多亏了将军救了我们,若不然,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骆老爷情急之下什么礼节都抛到了脑后,听他如此说,才收回手勉强捧着道谢,“将军……”
他眼含泪花的哭诉:“将军救的不是骆深,而是我们全家几十口人命啊……”
说着双腿一曲,竟是要下跪。
韩将宗一早知道骆深金贵,却不知道能宠成这样,当爹的不管不顾就要替儿子下跪。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骆深就率先往骆老爷臂下一抄,然后稳稳扶住了,“晌午已过,想必将军忙于事务还没来得及吃饭,请进。”
他掩饰的好,韩将宗也不戳破,顺着他话点了一下头。
骆老爷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骆深说的对,午饭已经上桌,正等着开饭呢,将军权且凑合着吃一些。”他恭敬又感激的说:“等到了晚上,一定好好筹备,答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刘副将之前得了吩咐,正要答应下来,韩将宗却一摆手,停了他的话,拒绝道:“下午还有公事在身,我等在别院随便吃些就可以。”
骆老爷看了一眼骆深,骆深没继续请,于是他便顺着台阶道:“草民这就让家仆把午饭摆到迎风阁去。”
韩将宗一点头,准备走人,骆老爷顺水推舟继续邀请:“等将军忙完,晚上一定要赏脸一起吃个便饭哇?”
韩将宗脚下不停,沉沉“嗯”了一声。
他带着刘副将回别院收拾洗漱,直到身后听不到声音了,才伸手将长刀解下递给刘副将。
“刚刚在竹林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
看语气和神色,仿佛他一个解释的不清楚,这刀就会捅到他心口里。
刘副将小心翼翼把刀接到手里,端正托在身前,开始解释:“将军别生气啊,我觉得这事不能怪我,我远远看着马车都已经过来了!贼人能不追过来吗?我守在这里,正好他们逮住揍一顿!哪知道……”
哪知匪贼没有过来,骆深驾着马车冲过来了。
韩将宗不答话,刘副将跟在他后头继续解释:“骆少爷过来后,看到我着实一愣,问了我一句‘副官怎么在这里?’,我当时脑中一时生锈,但是仍旧记得我们的计划,就说‘路过而已,你们这是怎么了,搞成这幅惨样子?’”
他一边重复着当时的对话,还要模仿着对方的语气,看起来滑稽又忙碌,“但是骆少爷急匆匆的,没有答复我,还把江天从车上扔了下来,交给我看护,自己又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