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还没到要忏悔的年纪,不是吗?”荷见微笑着回应。
他们两人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为了那篇已经写了一半的推理小说——线下实时交流修改起来快一点。
在简单寒暄了一阵后,滨中相当不经意地问起为什么荷见会来日本。
“来这里应该说是个巧合。不过日本,尤其是这个城市很有意思,案件多到让我忍不住想多停留一会儿。”
这答案有些别扭,滨中下意识把这理解为荷见‘侦探’的习性作怪。
“案件召唤着侦探吗?”他接口道,并佯装不悦,“只不过这个评价实在是让本地人有些汗颜啊。”
荷见敬人懒洋洋地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作为一个新泽西出生,而且在……纽约呆了很久的人来说,东都的犯罪率算是很亲切吧。”荷见以调侃地口吻回道,“只不过这里的案件过于有特色,我想这里数量不在少数的侦探可能是对应而生。”
“这个说法简直像是在描述推理小说啊。”
“这里确实是个好舞台。”
滨中又一次感到了异样。在和荷见的邮件交流中,他其实已经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年并不是一个传统的侦探。
荷见……似乎是中立的。
并不是说他放弃了解明的立场,而是道德偏向上的模糊——正如那天荷见自己所说,一个评论家。
……或许,评论家期待着戏剧的上演。
这样的念头在滨中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又被压了下去。
“侦探在探索现场后发现幕后黑手留下了‘期待下次的游戏’的暗号,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滨中操转而询问小说中的情节。
荷见闻言挑了挑眉。
“是只有侦探能看懂的暗号吗?”
“是。”
“那他不会在表面上做任何理会。不过他也说不定会反向对他的对手投以注视。取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吧。”他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这样么……”滨中沉吟了一会儿,“我有点好奇你的审美偏好了。能不能比较具体地描述一下你的推理习惯呢?”
大概是正思考着其他的问题,他并没有意识到两句话连在一起透出了自己的思维方式——即使是推理小说家也一般不会把案件称为审美。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在我推理的时候,手法通常靠后,而更先分析物证——其实大部分案件只要依靠痕迹分析就足以获得充分的证据来指向凶手。其次是作案的思路,不同人的性格和生活环境基本决定了他如果成为凶手会采取的手段,毒杀,刺伤,勒杀,枪击,高空坠落,溺水等等,除了作案的条件是显性的限制以外,凶手的激情和理智占比也会隐性地表现出来。”
荷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是没有不相符的时候。动机会影响一部分。而如果一个案件中有超过一个人进行了思考这个流程,最后的结果就会是混杂的。”
“协同犯罪?”
“更接近教唆吧。莫里亚蒂这样作为顾问的算一类,斯蒂芬·诺顿那样创造动机的算另一类。”
滨中操沉默了一会儿。许久,他才开口“你遇到过这样的案件?”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滨中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