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酒完毕,她将先注满的一杯酒轻放在段四面前,自己则执起另外一杯,福身敬礼道:
“那便斗胆请公子同饮,这厢慕鸾先干为敬。”
她倒也豪爽,话音刚落,便仰头将一杯葡萄酒尽数饮下。
段四不禁莞尔,也依样画葫芦地抬袖举盏,杯沿已然触碰上削薄的唇角,正预备饮酒的刹那,斜刺里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喝:
“且慢。”
那嗓音极冷,又极动听,教人想起流风中轻舞的飞雪,素净无尘。
段四放下手中酒杯,转过头去,便望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年轻男子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来。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此人面纱外现出的眉眼精致如画,身段修长纤秾合度,周身气度更是清幽脱俗。
素衣青衫并无甚点缀,他只是清爽端正地站在那里,便担得起“美人”一词。
秋水般的眼波自二人身上掠过,他躬身虚设一礼,这才慢条斯理地道:
“在下无璧,是这无谢楼中的小倌。今夜席间惊鸿一瞥,不由为段公子风采心折,便想趁着群芳宴的机会秉烛夜谈,却未料想姑娘在此,贸然闯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段四摸了摸下巴,由衷觉得眼前的情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自己在席间也就是和周遭嫖客扯闲话拉家常,顺道将身边的香茗瓜果收刮了个干净,跟魅力四射风流倜傥半点沾不到边,怎么在他们眼中,便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了?
莫非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二人早在先前便对自己情根深种?
“无事,毕竟群芳宴的规矩摆在这里,无璧公子确实有进出此处的自由,”慕鸾站起身来,冷笑道,“但我慕鸾素来不是临阵退缩之人,今夜谁能留在房中,还得交由段公子定夺。”
“群芳宴的规矩,后入房者若想留下,须得在比试中胜过先占者,规矩由客人决定,段公子,您怎么看?”
无璧,或者说是苏巽淡淡回答,直接将话语权交给了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