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该死……”
虽然不知是什么缘故,但他们的行踪已然暴露,眼下被士兵层层包围,便是插翅也难飞。
此刻情势不可谓不危急,段云泱心中却不由泛起奇异的冷静沉着之感,手中锁链横举,退后几步靠住苏巽脊背。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二人背身而立,面对重重围困,便如数年前的烛阴与毕方,饶是前路生机渺渺,只消知晓身后那人犹在,便可获得无尽的勇气与决心。
苏巽同样挨紧了段云泱,凛冽的视线射向长/枪来源之处,语气森冷:“徐平之,我竟不知昨日与你一战,竟着了你此般阴损手段。”
方才被枪尖挑破软甲的刹那,一只漆黑小虫也随之跌落于地,长期浸淫浸淫蛊毒之术,他岂会辨识不出,这赫然是蛊术师惯用的子母双蛊。
施蛊者只需趁人不备,将子虫置于对方身上,母虫便能循着气味追踪他人行迹。原本以他的能力发觉子虫并不难,只可惜由于软甲阻隔,终究比不上肌肤触感的敏锐,故而着了他的道,竟丝毫不察。
“哥哥,你莫要怪罪小七,这一切都是朕的主意。”
斜刺里骤然传来一声轻笑,刹那间段苏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惊骇莫名。苏巽更是觉得周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这个熟悉的称呼一经传来,伴随的便是粘稠的血污、酷烈的痛楚与不堪的□□。
而那一声自称,亦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来者身份。
正是梁国当朝天子,黎晟。
只见在火把明亮的光晕照耀下,一道颀长身影缓缓步入,徐平之则眉眼垂顺地立在一旁。
来人身着锦缎龙纹长袍,头戴垂珠白玉镶金冠,肤光盛雪眉目如画,端的是月华之姿,皎皎出尘。对比之下,更显得他面上阴鸷邪肆的神情格外诡异。
令人惊惧不已的是,他的样貌,竟与苏巽别无二致!
见状,段云泱只觉顶门轰轰作响,顷刻间几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记忆的碎片浮光掠影般闪回,联想起以往听闻的种种,心念电转下,埋藏的真相登时呼之欲出:
当初苏巽之所以能顺利逃脱,怕是卫队将他认作了梁帝本人,所以才不敢妄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