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哥告诉我,他在苏公子的傀儡手钏中设置了爆发的机关,一旦遇到生死危机则引爆手钏,会造成极大的能量冲击,而释放者本身则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苏公子在您受伤后便触发了机关,而恰好在那日上午,我们也收到了从玄霄阁传来的求救信息。于是兵分两路,一路将物资运往段府,一路则前往皇宫外接应。”

元若拙暗自松了口气,段苏二人如何脱身一事并不在需要隐瞒的范围内,心下稍定,捏着衣襟的手指也无意识地缓缓松开。段云泱默然注视着他的动作,看破却不说破,只是淡淡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叶老板还有此等未雨绸缪之能……只是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我已经豁出了性命去保护阿巽,为何他还能如此冷眼旁观?我与他事先约定,不论发生何种变故,都必须将玄霄阁众人护送到绍阳城内,可是如今他踪迹不寻,全然将这一堆烂摊子抛到我手中,不显得太过薄情寡义了吗?”

他越说越是恼恨,眉关紧锁,额角青筋暴起,话音咬牙切齿,显然是动了真怒。

半月前苏巽剖心取血的惨烈一幕倏然闪过眼前,元若拙心中大恸,怎么忍心让那人的深情被如此误解,当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少爷您误会了,苏公子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因为身受重伤,加之事态紧急才……”

“身受重伤?”

段云泱蓦地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一步,双手箍紧元若拙肩头,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方才说手钏爆炸不会伤及使用者,我坠落之时也将阿巽护在怀中,他并没有受伤的机会;玄霄阁众人并不痴愚,轻易不会对往日同僚兵刃相向……”

“即使天吴发觉了我们的行踪,玄霄阁中武功高强者大有人在,加之叶老板的护持,在小殊珂姐儿都安然无恙的情况下,阿巽不可能身受重伤,是不是?”

“所以这伤势究竟是怎么来的?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元若拙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唬得一阵怔愣,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中随即泛起浓浓的惊慌和懊悔,自知言多必失,立刻抿紧了唇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段云泱却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主儿,见强迫威胁不成,很快转化为柔情攻势,松开钳制住元若拙的双手,长叹一声道:

“抱歉,我也是关心则乱……若拙,这段时日我与阿巽的相处点滴你也看在眼里,他是我认定了将要长厢厮守之人。眼下他受伤远遁,我却无能为力,这等心痛无奈的折磨实在令人无法忍受……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情分上,你便行行好,告诉我他的下落,好吗?只要知晓他现在平安无恙,我就能放下心来,绝不会贸然前去打扰。”

若说起初他还有些刻意收敛情绪的成分在,说到后来则是纯粹的情至深处有感而发,语气软弱到近乎哀求,全然没有了往日傲然清贵的模样。元若拙向来耳根子软,见段云泱恨不能硬生生剖了一颗真心捧到自己眼前,面上当即有些绷不住,眼眶也泛起红来。

但自己如何忍心将实情告诉他?纵然置身事外,自己见到苏巽饱受折磨的情状也觉得心痛不已,更何况段云泱早已对那人情根深种,倘若知道所爱之人命悬一线,那种痛苦又岂是言语所能表达……

或许瞒得一时是一时,才是最好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