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继续回到洞内温泉旁守候,毕竟自己内蕴深厚,辟谷数个时辰并不算难事,他也不愿离开苏巽半步,索性始终在原地静静打坐,直到十二个时辰倏然而逝。
盘古所言不假,泉水中绯红的色泽随着精华被逐渐吸收而渐渐淡去,等到最后一日过去,已然变回了澄清的模样,与寻常温泉再无区别。苏巽心脉处狰狞的伤口早已好得七七八八,细致查看下已经发觉不了明显的伤口,只是白皙的肌肤有些泛红,显出新生的淡粉色泽。
胸臆间绵亘不休的忐忑终于能够放下,段云泱忍不住长舒口气,眼角微微濡湿。见状,盘古不由莞尔,从石壁边堆放的行囊中取出一件洁净衣袍与长浴巾,递到他手中:“快些为他擦干身体,将衣裳穿上吧。泉水失去了温养的功效,他再这般浸泡下去,倘若身子虚弱受了风寒,可就大事不妙了。”
“……谢谢前辈。”段云泱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正预备向水中伸出手,却又显得有些迟疑。眼下泉水上雾气缭绕,遮掩住了苏巽的身形,可倘若将他从泉水中扶起,只怕会……
他面容上的窘迫尴尬如此明显,盘古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他心中的小九九,不禁哑然失笑:
“你这小娃娃当真有趣得很,关键时刻又有什么可避讳的?早在小苏满月之时,老夫便曾亲自为他梳洗,坦诚相见也并无不可……罢了,不打趣你了,你快些为他收拾停当,再来洞外寻我,届时还有要事相商。”
话音未落,他便发动阵法,转眼间闪身离开了洞窟,只留下模糊的尾音回响在耳畔。段云泱薄唇紧抿,满面是心思被识破的赧然羞愧,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咬咬牙定下心来,俯下身抄起苏巽双腿,小心翼翼地托住他腰窝,用浴巾包裹住身体,靠坐在自己膝弯之上。
苏巽原本生得骨骼玲珑,又因为伤势作祟清减许多,此时被雪白的软布拥覆,乖乖巧巧地窝在他怀抱中,轻盈纤细得不盈一握。段云泱将他身上的水渍细致拭去,又动作轻柔地将湿润的长发托在软巾中揉搓,直到半干才停下动作。
接下来他取过放置在一旁的干净衣袍为苏巽换上,然而当褪下浴巾的瞬间,那人光/裸秀致的身形全然袒露在眼前,他的视线从修长的双腿上移到约素般的腰,再逡巡到平直的锁骨与后仰的优美颈项,喉咙不由自主地干燥发痒,心底随即生出某种孟浪大胆的想法——
他俯下身,珍而重之地含住了苏巽的唇。
那人依旧昏迷着,自然不会有所反抗,然而数日不见已足够让段云泱的思念决堤,刚刚接触到那软糯清凉的唇瓣,心跳就狂乱地脱离了掌控。
修洁指尖伸入浓密的发间,让双唇的衔接更为紧密无间,他沉溺在不断加深的吻中,直到苏巽的呼吸本能地变得微微急促,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熨帖的喜悦,极致的快感将连日以来的焦灼疲惫一概抹去,嘴角不禁泛起浅笑的涟漪。
自己分明是中了苏巽的极魅之毒,毒入脏腑无药可医,只能靠着点滴窃来的温香软玉饮鸩止渴,偏生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心中却始终甘之如饴。
这件白衫或许是叶知蘅的衣袍,罩在苏巽身上显得宽大了不少,立领衬得一张脸小巧苍白,空荡的袍袖下隐约露出纤细的指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段云泱为他调整出最为舒适的姿势,便动作轻柔地将他打横抱起,缓缓向洞外走去。
盘古早已在洞口等候多时,回眸望见他唇上可疑的淡红痕迹,面上随即现出了然的笑意:“小娃娃,他毕竟身体未复,万事还是徐徐图之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