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多大年纪了还跟我嘴贫,当自己还是那个八岁小孩呢!”
季女士笑着去厨房取来碗筷,盛了一碗清粥,放在儿子面前,余光瞥见他眼睑上的青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关于儿子喜欢青厌那孩子的事,她还是儿子失魂落魄地从京都回来后才知道的。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管人青厌叫媳妇儿,管了几次都没改口,谁能知道这叫着叫着,就往心里去了?
她看着面色如常的儿子,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打算搬过来住几天。”
季星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从容道:“我是你儿子,你想过来住随时都可以过来,不过不能长住啊,不然谢叔回头该怪我了。”
“吃个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季女士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把心里话给问出来。
季星野跟没事人一样过了几天。
直到厌的婚期临近,他安排了手头的事物,带着欲言又止的季女士面如常色地飞到了京都。
京都作为一国首都,繁盛远超榕市。
这两年他时不时过来一趟,每次都是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却从未静下心来仔细打量过这座城市,季女士一下飞机,就发出了感慨。
“当年跟你爸谈恋爱的时候,他说等赚了钱带我来京都涨见识,那老王八直到出轨跟我离婚,都没实现这个承诺,后来我心里膈应就一直没来,倒是没想到多年后,跟我儿子一块来了。”
“可惜了。”季星野坐上沈家前来接机的车,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摩天大楼,轻啧了一声。
“可惜什么?”季女士问。
“没把谢叔一块带来啊。”他扭头一脸坏笑地冲季女士说:“老王不带你来,你可以带你的小鲜肉把当初老王承诺带你去的地方都逛上一遍,回头我再把照片视频发朋友圈,配个文案就叫‘后爸带亲妈去实现年轻时前夫许诺的梦想’,保证让他看了脸都气绿掉。”
“你损不损!”季女士笑骂着拍打了他一下。
跟季女士贫嘴,多少缓解了一点他心中的压抑情绪。
可当车子驶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口,门楼上的红绸花当即刺红了他的眼,积压了许多天的痛苦破天而出,热泪不经允许自行夺眶而出。
“阿星?”
担忧的声音传进他耳畔。
他一抹脸,摸.到满脸的湿.润,闭了闭眼,哑声道:“我没事妈,青厌要结婚,作为他最好的兄弟,我在为他高兴。”
季女士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感情这回事儿,当事人看不开,旁人劝再多都没用。而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没有给儿子一个健全的家庭,让儿子因为她失败的婚姻,畏惧感情,导致儿子错失所爱。
“擦下眼泪吧。”季女士递给他一张湿巾。
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
因为今天宅子里举办婚礼,停车场有专门给客人带路的佣人。
季女士第一次来,季星野也是第一次来,但俩人都毫无心思打量,进了电梯后,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电梯门打开,依旧清隽如初的青年穿着件红色长马褂站在电梯门口。
衣襟与袖口还有衣摆处皆用红线金丝勾嵌出一朵朵红莲,黑发凤眼,唇红且薄,初冬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在其脸侧衬得肤色细腻如上好的白瓷,他眉眼一弯,仿佛万千星子坠入他眼帘,美好的就如一副画卷。
而他身边是穿同款长马褂的沈岚疏,只不过红莲换成了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也是衬得他不怒自威,气度不凡。
季女士一马当先地冲过去拥住青年:“你个臭小子,一走就是三年,上次回榕市也不约季姨吃顿饭,是不是把季姨给忘记了?”
“哪能啊。”厌动作轻柔地拍了下嗓音哽咽的季女士,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去拜访你的,临时接到岚疏爷爷住院的消息,就没来得及去拜访你。”
季女士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闻言她放开厌:“那沈老先生现在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就是天寒地冻,人上了年纪,脚不利索,滑了一跤摔断了腿。
从确定结婚到定下日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之所以这么着急,还是跟老爷子有关,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摔了一跤后,更是差点进了急救室,俩人商量了一下,老爷子这两年提的最频繁就是他们的婚事,索性就先给办了。
一是满足老爷子的心愿,二也算是迷信的说法,冲喜。
不过家逢喜事精神爽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
老爷子得知俩人要结婚,心情一好,精神头也跟着好了不少。
厌跟季女士解释完,含笑看向季星野:“走吧,我带你们去宴客厅。”
季星野带上完美的面具,笑着上前跟他抱了一下,又去抱了抱春风满面的沈岚疏,打趣道:“沈总,你把我竹马抢走了,等会儿是不是该多罚几杯?”
“你想喝多少,我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