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我们来比画比画!不要跑!”
“你拿着剑刺来刺去,我怎么能不跑?”
箫剑说着,满院子奔跑。小燕子就满院追杀。
尔康、永琪、蒙丹、柳青几个,看得好惊讶,不禁仔细旁观,想看出箫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金琐、紫薇站在他们旁边,也看得津津有味。大家也不阻止小燕子的胡闹了,只想看出端悅来。
“看剑!我杀来也!”小燕子再喊。
箫剑一边跑,一边莫名其妙地喊着:
“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剑?赶快还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有箫,有剑,名字叫箫剑!”小燕子喊着,“怎么不肯把功夫露一下?那么小气干什么?我就要逼你出手!”
小燕子已经追到箫剑身后,对着他一剑刺过去。
箫剑大骇,仓卒之间,已经逃不掉,吓得滚倒在地。小燕子的剑,再对着地上的他刺下。箫剑瞪着那把剑,躲也不会躲,用手腕挡着面孔,只是大叫:
“姑娘!手下留情!”
大家看得胆战心惊,柳红急忙飞身过来,撞开小燕子。柳青也蹿了过来,拉起箫剑。小燕子握着剑,大喊:
“你就是不肯露功夫是不是?柳青!柳红!你们帮他干什么?我一定要把他的原形打出来!”
小燕子再度追杀过来,箫剑再度满院奔逃。
大家越看越稀奇。
箫剑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大喊:
“姑娘!在下投降!不要打了!认输可不可以?”
“不许你投降!不许你认输!”小燕子大喊,“小燕子又杀来也!”
箫剑拔腿飞奔,一面回头看那把剑,这样一回头看,就没有看到前面,竟然撞在一棵大树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柳青、柳红急忙上前去扶起箫剑。箫剑刚刚站稳,小燕子又持剑刺来,嘴里大喊着:
“看剑!”拿着剑横剑一扫。
箫剑眼看逃不掉,身子往后一仰,又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尔康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低问永琪:
“你觉得怎样?是不是真人不露相?”
“实在看不出他是真是假。如果没有真功夫,怎么敢说什么‘一箫一剑走江湖’?这一路上,早给人干掉了!”永琪怀疑地看着。
“如果是假的,他演戏的功夫比真功夫还好!”蒙丹说。
金琐实在同情那个箫剑,说:
“不管人家会不会功夫,有没有功夫,小燕子这样抢了人家的剑,逼人家打架,实在有点过分!反正,人家就是不愿意打架嘛!”
“金琐说得对!”紫薇就对尔康说,“你快去解救那个箫剑吧!他也是倒霉,好端端地吃个饭,碰到一场无妄之灾!”
“那倒未必!不打不相识,蒙丹也是这样认识的!不管这个箫剑有没有真功夫,就凭他那几句诗,我也交定了这个朋友!”尔康说。
“我也是!”永琪点头。
两人说着,就很有默契地上前,永琪拦住小燕子,尔康迎向箫剑。
“小燕子!”永琪说,“人家不想打架,你就饶了人家吧!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女土匪呢!到此为止,不要闹了,把剑还给人家!”
小燕子很不过瘾,嘟着嘴看着箫剑。尔康对箫剑一抱拳:
“对不起!”指指小燕子,“那是小燕子,喜欢和人开玩笑,闹着玩玩!箫先生如果不嫌弃……”
“请叫我箫剑!”箫剑似乎惊魂未定。
“是!箫剑!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回到会宾楼,好好地吃完那餐饭,我再向你慢慢地介绍我们这些人!”
箫剑一抱拳,恢复了潇洒,说:
“我看你们个个身手不凡,风度翩翩,认识你们,是我箫剑的荣幸!”
永琪把剑还给箫剑,大家就一团和气地笑了,举步往会宾楼走去。
回到会宾楼,大家就重新上菜上酒,围着桌子坐着,彼此寒暄。箫剑凝视着小燕子,好奇地问:???
“姑娘名叫小燕子?”
“是!本姑娘就是小燕子!”
“姑娘好身手,箫剑佩服极了!姑娘贵姓?”
小燕子被箫剑一称赞,有点飘飘然:
“你佩服我啊?太不容易了!很少有人佩服我,每次跟人打架,总是我吃亏!刚刚你问我什么?‘贵姓’?哈哈!我的姓不贵,姓什么,我也忘了!就算姓小名‘燕子’吧!”
箫剑看着小燕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姓箫,你姓小,声音差不多,可能是本家!来!干杯!”
箫剑一口干了杯子。大家见他气势豪迈,也都举杯干了。尔康就问:
“箫剑,你到底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
“我云游四海,到处为家,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走过哪些地方,要到哪儿去。应该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吧!”
“看样子,阁下是‘真人不露相’啊?”永琪有点不高兴了。箫剑注视永琪,眼光竟然十分深刻:
“我哪里称得上是‘真人’,我看你们几位,才是‘真人不露相’,来头不小呢!”
“何以见得?”永琪问。
“你们的谈吐,你们的衣着,你们的举止,你们的风度……每一件都说明,你们气质高贵,一定是不平凡的人物!箫剑别的本领没有,看人可看多了!”就坦率地说道,“既然各位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大家彼此彼此!我不问,你们也不要问吧!来,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何必曾相识?喝酒吧!干杯!”就一口又干了杯子。
大家心想,可不是!就也一笑,举杯。尔康就豪迈地接口:“好!别的都不要问,干杯!”
大家回到漱芳斋,还是津津乐道地谈着箫剑。
“那个箫剑太奇怪了,”小燕子意犹未尽地喊,“身上带了那么好的一把剑,功夫那么烂!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取名叫‘箫剑’,干脆叫‘箫输’得了!”
“你不要小看人家,说不定他的功夫好得不得了,就是不要跟你玩!左摔一跤,右摔一跤,都是骗你的!”永琪说。
“真的吗?原来这样啊?我看起来也怪怪的!他为什么不肯跟我玩呢?”
“江湖上,这种怪人多得很。”尔康深思着,“我看,他就是不愿意用真面目来面对我们……其实,我们也没有用真面目来面对他!说不定他身上有很多故事!你看,后来我们喝酒的时候,他口口声声,都在回避问题,一股深藏不露的样子!”
“深藏不露?也不见得!”紫薇寻思着,“他坐在那儿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念了两首诗,好像有意在引人注意,最起码,是在吸引‘有心人’的注意!那两首诗,实在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
“对呀!”尔康说,看着紫薇,“你分析得好透彻!确实如此!真要不引人注意,就该什么诗都别念!所以……”
“所以,这个人绝对有故事!”永琪接口,“‘箫剑’两个字,摆明了是个化名,他隐藏了他的真姓名。隐姓埋名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身上有血海深仇,一种是太有名了,不愿意人家看破他的真面目,不知道他是哪一种?”
小燕子嚷道:
“有什么故事?我最喜欢有故事的人了!你们今天怎么不问问清楚呢?如果他有什么血海深仇,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他报仇呀!”
“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管别人的闲事了!”金琐忍不住说,“我们已经一大堆问题,都还没解决呢!蒙丹的事,弄了一个半调子,如果再来一个箫剑,大家更要忙不完了!”
小燕子对金琐瞄了一眼,不满地说:
“金琐好麻烦,老是给人泼冷水,越来越婆婆妈妈了!一下子不许我们做这个,一下子不许我们做那个……将来,尔康娶了你,一定给你这个管家婆唠叨死了!”
小燕子这句话一出口,尔康立刻变色了,心里一直梗着的问题,就像闪电般对他闪了过来。他不由自主地去看金琐,只见金琐脸一红,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害羞,有深情,有信任……两人眼光一接触,金琐的脸更红了,身子一扭,就转身跑出门去了。
尔康心里,汹涌般地涌上不安,他回头看紫薇,只见紫薇也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惊惶。尔康对她摇摇头,表示事情不能再拖了。紫薇的心猛地一跳,不要!不能这样对金琐!她想着,就心事重重地走到院子里,尔康也跟出去了。
两人一直走到假山旁边,尔康就急切地开了口:
“紫薇,我们不能再拖了,金琐的事,一定要解决!”
“怎么解决嘛?”紫薇心烦意乱地说,“你也看到了,她那个样子,根本从来没有去怀疑抗拒过,早就把这件事看成‘理所当然’了。她不是被动地接受它,而是完全认定它!尔康,算了吧!我不要伤害金琐,我好害怕对她说这个!”
这时,金琐发现紫薇和尔康去了院子里,看看天色已经黄昏,生怕紫薇受凉,拿了一件背心,要给她送去。走到假山边,听到两人在说自己的名字,就惊讶地站住了,本能地闪身在一块石头后面听着。
“你不要说,我去说!”尔康握住紫薇的手,“这个‘伤害’是必须的,如果现在不伤害她,将来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因为,我心里真的没有她的位置呀!将来,如果勉强娶了她,你要我怎么面对她呢?那不是一种欺骗吗?难道,你要她做你一辈子的丫头?连她的终生都赔给你?”
“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紫薇哀求地说,“你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承认你的那些理由!但是,金琐不会懂。她会认为你不要她,我也排斥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有我!”
金琐大震,好像有个焦雷,在她面前劈开,她被震得四分五裂了。
“就算你是出于怜悯,出于同情,也没有把自己的丈夫分一半给她的道理!”尔康坚定地说着,“我愿意做她的亲人,她的兄长,照顾她一辈子,只是不能娶她!紫薇,请你帮帮忙,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我不要三妻四妾,也不要小老婆!”
金琐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慌忙用手扶住假山。这样一个动作,就把尔康和紫薇惊动了,两人一回头,看到金琐苍白的脸,两人都大惊失色。
金琐瞪着两人,好像尔康和紫薇,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样。她用手压着痛楚的心口,反身就跑进房里。
紫薇傻了,尔康急忙对紫薇说:
“我去追她!我去跟她说清楚!”
金琐冲进了卧室,用手蒙住脸,泪水就夺眶而出了。
尔康跟着冲了进来,急喊:
“金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