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这样一说,小燕子哭得更凶。
紫薇给了尔康一个眼色,尔康就一步上前,硬着头皮说:
“皇阿玛,老佛爷!请你们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几句话!箫剑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侠客,晴儿是个才貌双全的淑女,他们两个,实在是一对神仙伴侣!这种神仙伴侣,可能不适合宫廷生活,不适合北京的繁华,就像鱼属于水,鸟属于天空一样。他们大概看透了这一点,才出此下策,一起离开了!这不是‘逃走’,只是一种生活的选择而已。我们能不能用一种诗意的情怀,宽大的心胸来看这件事,把他们当成一段人间佳话,就让他们远走高飞吧!”
“对对对!”永琪赶快接口,“这事最好不要声张,传开了,对宫里不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定会说得很难听!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追捕,只怕惊动地方官员,劳民伤财,还不见得找得回来……”
听到这儿,乾隆思前想后,气不打一处来,怒吼:
“住口!什么诗意的情怀,人间的佳话!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就是诗意的情怀,人间的佳话?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身在帝王家,就有责任有义务要牺牲自我吗?连朕尚且如此,你们却可以这样任性而为?你们气死朕了!朕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
尔康一听要追捕,急忙挺身而出。
“那么!儿臣立刻带人去追捕……”
“儿臣也一起去……”永琪跟着说。
两人转身就走。乾隆一声暴喝:
“你们两个滚回来!站住!”
尔康、永琪一起煞住脚步。乾隆指着他们说:
“你们和那个箫剑,像兄弟一样,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让你们两个去追捕……你们以为朕已经昏庸糊涂了,变成白痴了,是不是?依朕看来,你们当初帮含香,现在帮箫剑,全是串通好的!含香会变蝴蝶,现在他们两个会变鱼变鸟……”越说越气,拍桌子,“朕气死了!气死了!朕应该把你们全体关起来……”
“皇阿玛!你真的冤枉我们了!尔康的话,不是这个意思……”紫薇喊着。
“你又要把我们关起来?”小燕子情绪激动,就口不择言起来,“怪不得我哥哥要走,在皇宫里待下去,迟早会莫名其妙被关的……”
“你还敢说话!还敢说……”乾隆气得跳脚。
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侍卫大声的通报:
“孟大人到!田大人到!李大人到!朱大人到!”
只见四个大臣,急匆匆入内,甩袖行礼。
“臣叩见皇上!叩见老佛爷!”
乾隆看看大臣们,就对永琪等四人,厉声吩咐:
“你们四个人,回到你们的船上去,好好在船上待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去去去!这儿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去!”
永琪、尔康面面相觑,完全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小燕子和紫薇,退出了船舱。
乾隆见四人离去了,这才对大臣们说:
“朕要你们立刻集合所有的武功高手,去追捕箫剑和晴格格!”想了想,毕竟不忍,“别伤了他们的性命,活着带回来!”
“臣遵旨!只是,杭州四通八达,皇上可有线索,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孟大人没有把握的问。
“箫剑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是大理,往西南方向去追准没错!”
“喳!臣领旨!”
“慢着!”乾隆深思的皱皱眉,“那个箫剑,心思细密,他一定知道我们会往西南追,他不会那么笨。北边,是他想逃开的地方,他不会去,所以,他多半是往西边跑……可是,朕会这样分析,箫剑也会这样分析吧!”再想想,对大臣们招手,“过来,孟大人,你画一张地图给朕看看,朕要和那个箫剑斗斗法!”
永琪等四人,回到了画舫上。小燕子伤心得不得了,四个人走进船舱内,个个垂头丧气。小燕子跌坐在椅子里,不敢相信的说:
“哥哥找了我这么多年才找到我,相聚不过几年,他说走就走!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就算和晴儿相爱,也不必丢下我呀!这下子,老佛爷怪我,皇阿玛怪我,知画又来了……”想到知画,更是恐惧嫉妒,用手抱住头,无助的低喊,“还有一个知画,我怎么办?”
永琪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诚心诚意的安慰着:
“你就不要再想知画了,十个知画,一百个知画,一千个知画,一万个知画都构不成你的威胁。把知画的烦恼抛开,听到没有?至于你哥哥和晴儿,你先把个人感情放一边,仔细为他想一想,你就会想通了!你哥哥一定非常非常受不了北京,受不了做官,他太痛苦了,这才舍得离开你。现在,他身边有他深爱的晴儿,两人自由自在,像我们常唱的那首歌,‘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多美呀!我们现在要祈求的,只是皇阿玛追不到他们!”
“对呀!”紫薇接口,“永琪分析得一点也不错!小燕子,别伤心了,让箫剑无牵无挂的离去,那才是他真正的幸福。如果勉强他去了北京,他一定会变成那两句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你不希望箫剑这样一个侠客,在官场和宫闱中,磨光了他的生命力和他的豪情壮志吧!如果那样,他到老死的那一天,会怨恨绊住他的晴儿和你!晴儿一定是想通了这一点,才愿意跟他一起走的!”
小燕子深思的看着紫薇和永琪,逐渐醒悟过来。
“说的也是!”擦擦眼泪,振作了一下,“只要他和晴儿,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像我们当初集体大逃亡,虽然生活里充满了危险,我们还是好快乐。”想想,就乐观起来了,“我想明白了,我不哭了!”忽然又紧张起来,“可是,皇阿玛把杭州的大臣都找来了,铁定会展开搜捕行动……箫剑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不会武功的晴儿,他们逃得掉吗?”
尔康一直在思索,箫剑留的那首诗,好像有玄机。他沉思着,忽然抬头:
“小燕子,箫剑给你的那封信,给我看看!”
“小燕子!我非常非常舍不得的告诉你,往今往后,南北东西,我要和你分开了。愿你幸福快乐,和永琪好好的过日子!你要痛下决心改变自己,相夫教子,会很难吗?在皇宫里,大事小事,理该退让就不要出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见!珍重!”
紫薇也凑过来看信。尔康和紫薇看完,两人互看,都若有所悟。尔康就看看船舱门口,永琪看两人,心领神会,赶紧伸头看看,再把船舱的门窗关上。
“怎样?是不是有线索?”
尔康对小燕子招招手:
“过来!我们研究一下!”
小燕子赶紧过来,四人紧密的凑在一起。尔康指着信,低声解释:
“你们看,我们把这封信的称呼不算,每句话只念头一个字,是这样一句话;‘我往南,我愿和你相会在大理。’后面几句,是普通的叮嘱了!”
小燕子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满脸发光。大眼一转,喜悦的说: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他走就走,还写封信教我这个那个,婆婆妈妈什么!原来他给了我方向,他还是要去……”
永琪一把捂住小燕子的嘴,四人紧张的互视。紫薇急忙叮嘱:
“嘘!不要说!我们最好把这张信笺毁掉。我们猜得出来,别人也会猜出来……”
正说着,船舱外有响声,小燕子一急,把信笺赶紧放进嘴里,就大嚼起来。
永琪迅速的推开窗子,只见一只水鸟,扑喇喇飞去。他松口气,惊看小燕子:
“你又把信纸吃了?赶快吐出来!只是一只水鸟而已!”
小燕子脸红脖子粗,用力一咽,就把纸咽进肚子里。
“算了算了!我这个吃纸的毛病,是改不掉了!现在,肚里文章,越来越多了!哈哈!”小燕子说着,竟然笑了。
众人相视,在紧张中,也不禁失笑。小燕子看着大家,问:
“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以不变应万变!我想,要追捕到箫剑,不是那么容易!”永琪摸摸小燕子的头发,“我答应你,将来有机会,一定陪你去大理找他们!”
小燕子点点头,依偎着永琪。
尔康研究出来箫剑留给小燕子的信,另有所指。再想到箫剑留给他的那首诗,一定也另有文章,大概箫剑怕小燕子口风不紧,才单独留给他们吧!他拉着紫薇回到自己的画妨上,船舱的门一关,尔康就急忙对紫薇说:
“紫薇,箫剑留的那首诗呢?”
“在我口袋里!”
紫薇明白了,掏了出来,就摊开信笺,两人急急研究。紫薇念着诗句:
“六年箫瑟飘零久,一剑十年磨在手。杏花头上一枝横,恐泄天机莫露口。一点累累大如斗,壮士掩半何所有?完名直待挂冠归,本来面目君知否?”她顿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首诗,虽然暗嵌了箫剑的名字,说出了他的心态,也明示了对我们的警告‘恐泄天机莫露口’,不止这样,这还是字谜,我们常常玩的!每两句话,是一个字,你看!‘六’字加上一再加十,是个‘辛’字!‘杏’字不露口字是木,木字上面一枝横,是个‘未’字……”
紫薇话没说完,尔康一击掌,说了下去:
“‘壮’字掩掉一半,就是去掉士,加上大字加一点,是个‘状’字,‘完’字去掉帽子,是个‘元’字!”
“对了,这几句话,是四个字‘辛未状元’!”
“辛未状元?”尔康纳闷,“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谜语里还有哑谜吗?说不通呀!辛未状元?”
“箫剑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个谜底应该还是一个谜,我猜不透,他一定暗示了什么。他没有把去向告诉我们,却大费工夫的留信留诗,给小燕子的信,是告诉她最终的目标,给我们的……”她低声问,“会不会是告诉我们他目前的去向?他不敢告诉小燕子和永琪,特别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有数,以备不时之需!”
“就是这样!”尔康点头,“他布了很多步棋,如果我们看不懂,这只是一首告别诗,我们看懂了,或者可以在急难时,帮助他!”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名,里面嵌着‘状元’或者‘辛未’这些字?”
尔康深思,突然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辛未状元,我要去査一查这个状元的名字!”想了想,再算了算,“如果我记得不错,那年的状元好像是杜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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