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听到含香两字,余痛未消,果然怒上加怒,指着尔康大吼:
“这一次,朕再也不会放过你,再也不会原谅你!朕要重重的办你……”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永琪、小燕子和紫薇,气急败坏的冲上船来。侍卫急忙大声通报:
“五阿哥到!还珠格格到!紫薇格格到!”
侍卫还没喊完,三人已经飞也似的来到乾隆面前。小燕子手里,居然高举着另外一面金牌令箭,嘴里急喊着:
“皇阿玛!我有金牌令箭……不管你要对尔康做什么,我用金牌令箭帮他免罪!请皇阿玛手下留情……”
乾隆看到小燕子的金牌也出现了,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好哇!又一面金牌!你们真会利用朕的金牌!你们以为有了这两块金牌,你们就可以骑到朕的头顶上去了吗?气死朕了!你们把朕当初给金牌的好意全部辜负了!”他对小燕子一伸手,“把金牌还来!”
小燕子一退,大声的、着急的、振振有词的说:
“皇阿玛当初说过,金牌的力量最大,见到金牌就是见到皇阿玛,有‘免死’的特权!我现在不要‘免死’,只要为尔康‘免罪’,已经是打折在用了……”
“你给朕闭口!”乾隆大喊,“还打折呢?朕要打死你!”乾隆一面喊,一面上前,一把就抢下了小燕子的金牌。
紫薇急忙上前,满眼含泪,在乾隆脚下跪倒,哀声的说:“皇阿玛!请高抬贵手,原谅尔康吧!我不敢再为尔康辩解什么,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如果尔康定罪,我和小燕子,五阿哥都会痛不欲生。皇阿玛当初亲自到南阳,接我们几个回家,给了我们‘金牌令箭’,就是知道我们是一群‘性情中人’,难免会做‘性情中事’。这些事,又往往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这才用金牌令箭来安我们的心,赦免我们未来可能会犯的错!我们感动得痛哭流涕,才跟着皇阿玛回家。此时此刻,金牌充分发挥了它应有的效果,做了一件‘性情中事’,为什么皇阿玛不赦免我们,不原谅我们呢?”
紫薇神态哀戚诚恳,说得合情合理,乾隆竟被堵得无话可说。
太后一急,挺身而出。
“皇帝!你不要再被他们几个耍得团团转了!这事,实在太离谱了!就算皇帝不追究,我也要追究,箫剑拐跑的,是晴儿呀!我身边的晴儿呀!”
乾隆就一拍桌子,大吼:
“来人呀!把福尔康押下去,先在杭州大牢里关起来!”
侍卫一拥而入:
“喳!奴才遵旨!”
永琪急忙一拦:
“慢着!”拉着小燕子,双双跪倒在乾隆面前,急促而感性的说,“皇阿玛!两面金牌,还换不回尔康的罪吗?紫薇已经说了,如果尔康定罪,我们几个会痛不欲生的!在‘痛不欲生’的情况下,说不定再犯下更大的错!请皇阿玛不要让旧事重演,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当初集体大逃亡,皇阿玛忘了吗?”
“永琪!”乾隆痛心的喊,“朕一直觉得,你在这几年里,大大进步了,成熟了,懂事了!你的心思,早就该从儿女私情上,转到国家大事上!谁知,你还是这样迷糊!‘集体大逃亡’!哼!自从朕把你们从南阳带回来,你们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处处要挟朕……”
乾隆话没说完,小燕子见怎样说都不行,一急,老毛病就犯了,冲口而出:
“我知道了!皇阿玛都是为了夏姑娘,皇阿玛失去了夏姑娘,就无法接受晴儿和我哥的‘情奔’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许别人得到……”
小燕子犯了乾隆的大忌,此时,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提到夏盈盈。果然,这一下,乾隆暴跳如雷,大吼:
“李大人,孟大人!”
“臣在!”两个大臣赶紧躬身回答,吓得脸色发青。
“立刻把福尔康带去关起来!要加派人手,严防越狱!等到朕回宫的时候,再押解回京问罪!”
“喳!臣遵旨!来人呀!把人犯抓起来!”
几个武功高手入内,就去抓尔康。小燕子伸手摸腰间的鞭子,喊:
“尔康!快跑……”
永琪一把扣住小燕子,不许她动弹,沉痛的说:
“小燕子!皇阿玛在这儿,老佛爷在这儿,皇阿玛说得对,我们应该成熟了,懂事了!你不许动手!跪好!给皇阿玛磕头,是我们错,请求皇阿玛原谅吧!”
紫薇一急,就膝行到乾隆面前,抱住了乾隆的腿,痛哭起来:
“皇阿玛……不要关尔康……皇阿玛您是我的爹呀!尔康是我的儿子的爹呀……这样的家庭相残,一定要发生吗?皇阿玛……”
紫薇一哭,小燕子也跟着放声痛哭了,边哭边说:
“皇阿玛,您好狠心……”
“皇阿玛!”永琪哀恳接口,“晴儿跟着箫剑,以后会过着幸福的日子,为什么我们不能祝福他们,却要因为他们的‘幸福’,制造我们的‘不幸’呢?”
大家哭的哭,求的求,武士抓着尔康的肩,暂时不动,看着乾隆。
尔康见乾隆脸色铁青,不为所动。喟然长叹,身子一挺说:
“紫薇,小燕子,五阿哥!你们不要为我求情了,我放走了箫剑和晴儿,我来坐牢服刑!日子长得很,我总有出狱的一天!紫薇,你要为东儿珍重!”
尔康这样一说,紫薇更是痛哭不已。
小燕子边哭边嚷:
“皇阿玛言而无信!给了金牌又收回,我们就是有了金牌撑腰,才会这样做!结果反而被这个金牌陷害了……一国之君可以这样吗?”
乾隆一听,还是他的金牌“陷害”了他们!更怒,挥手大喊:
“带下去!带下去!朕一个字都不要听!”
几个武士,就拉着尔康下船去。紫薇忍不住站起身,跟着追出去。小燕子跳起身,也追出去。于是,永琪也跟着追出去了。转眼间,船舱里跑得一个也不剩。
乾隆被闹得精疲力尽,心灰意冷的往椅子里一倒,萧索的说:
“一趟南巡,弄成这样……朕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咱们打道回宫吧!”
太后和知画站在那儿,太后满脸的恼怒和沮丧,知画满脸的震动和愕然。
乾隆的南巡,就这样结束了。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动身回北京。照样的旗帜飞扬,照样的马蹄杂沓,照样的仪队、卫队、官兵簇拥着马车,照样的百姓夹道欢呼……只是,皇家的每一个人,情绪都和来时不一样了。
车队中,有一辆刺目的囚车,是个结实的木栅笼子。
尔康脖子上戴着大大的木伽,双手用铁链和木枷锁在一起,双脚的脚踝上,绑着粗粗的铁链,没戴帽子,身穿囚衣,形容憔悴的坐在笼子里,被马拉着向前走。囚车后面,紫薇和小燕子都荆钗布裙,跟着囚车跑。永琪满脸沉重,也不骑马,跟在小燕子身边一起走。卫队马队严密的走在后面,于是,这辆囚车,形成另一种风景。
百姓们拥挤在路边,欢呼声中,也议论纷纷,指着囚车,讨论着这个“驸马钦犯”。乾隆和令妃坐在一车,令妃不安的从后面的车窗看出去,看到囚车的情形,再回头不安的看看乾隆,说:
“皇上,您把尔康放了吧!您想,紫薇那么柔弱,这样一路跑到北京,她会送命的!还有五阿哥和小燕子,也陪着跑,您忍心吗?让老百姓看着,也很奇怪呀!无论如何,五阿哥是皇子啊!”
“不要理他们!”乾隆余怒未消,“他们就看准朕不忍心,才会这么嚣张!现在,又故意追着囚车跑,明明摆着就是要让朕难堪,朕不会再上当了!不管他们是苦肉计也好,是真情流露也好,朕不闻不问!”
“这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几个孩子,弄病了怎么办?”
“你不要帮他们说情了!朕就当他们不存在!”
乾隆说着,就若无其事的对外面挥手。百姓们欢声雷动: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带着知画,几个宫女和嬷嬷坐在另外一辆马车里。知画看着车外,被夹道欢呼的人群震动着。
“老佛爷!”她兴奋的说,“这杭州的百姓,对皇上真是一片忠诚,送了几条街了,让人好感动!”
太后看着知画,想着晴儿,心里是充满落寞和凄凉的:
“你还没看到咱们出发的时候,离开北京,那些老百姓才多呢!一直送到城外三十里……”说着说着,伤心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来的时候,有皇后、晴儿、容嬷嬷车子里坐满了人,一路唱着歌,热热闹闹!回去的时候,居然这么冷清清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知画凝视太后,就倒了一杯热茶,拿到太后面前去。
“知画明白,老佛爷又想晴格格了!我比不上晴格格,没她那么贴心,但是,老佛爷……我会尽心尽力的侍候您,您不要伤心了!我娘说的,伤心会让人变老哟,还会长出皱纹哟,老佛爷看来才四十出头,比皇上都年轻呢!千万不要让伤心,把自己变老了!”
太后握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窝心的看知画。
“知画啊!你这张小嘴可真甜!让人不喜欢都难呢!”
知画一笑,看着车窗外,担心起来。
“老佛爷,五阿哥一直跟着囚车跑,不要紧吗?一天几十里,脚底都会起泡了!”
太后深深看知画一眼:
“唔,没关系!他要表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义气,就让他去表现!等到表现不动了,他自然会上车的!”
知画点点头,仍然情不自禁的看车窗后面。
尔康狼狈的坐在囚车内,看着紧跟在后面的紫薇、小燕子和永琪。因为囚车是马拉的,马走得比较快,三人必须追上马儿的速度。永琪是男人还好,小燕子练过武,还是走得很吃力。至于紫薇,根本就是在小燕子的扶持下,跌跌撞撞的跑着。
尔康心痛的对紫薇挥手:
“不要跟着囚车了,你赶快回到车上去,一个人受罪就够了,为什么要好几个人跟着受罪呢?”他抬眼看着永琪喊,“五阿哥!你把小燕子和紫薇带去坐车吧,你们这样子,我更加难过呀!”
“尔康,你用脚趾头想也该想明白,你戴着枷锁坐在囚车里,我们怎么可能去乘那个豪华的马车呢?你省点力气,别喊了!”永琪说。
紫薇跑得气喘吁吁。尔康哀声说:
“紫薇,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追囚车,你回到车上去,算你好心,那样才是心疼我呀!”
“我不要!我要陪着你!我追得上,你不要担心我……”紫薇话没说完,脚下一绊,就重重的摔了下去,“哎哟……哎哟……”抬头一看,后面的马儿不料前面有人跌倒,大步而来,马蹄眼见就要踩到她的面门,不禁失声大叫:“哇……救命……”
侍卫急忙勒马,马儿的前蹄人立而起,距离紫薇的脸孔只有几寸。
尔康吓得魂飞魄散,狂叫:
“紫薇!紫……薇!紫薇……”
小燕子飞身扑了过来,抱着紫薇就地一滚,滚出了马蹄之外。
马队仓促停上,整个大队也停了。
老百姓惊呼不断,更是议论纷纷:
“哎呀!好险呀!那是谁?格格……什么格格……为什么追囚车呢……原来囚车里就是额驸呀……”
小燕子和紫薇,在地上惊惶互视,尔康肝胆俱裂,铁链叮叮当当响,情急的扑在栏杆旁,用木枷撞着木栅,痛喊:
“紫薇!紫薇……你怎样?紫薇!”
永琪早已扑上前去,搀起小燕子,再搀起紫薇,也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