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看到乾隆,生怕不给水喝,就双膝一软,对着乾隆跪下,哀声的喊:
“皇阿玛!请开恩……”
紫薇一跪之下,膝盖碰到坚硬的地,伤口剧痛,“哎哟”一声,就整个人摔倒下去,杯子也落地打碎了。尔康本能的要去扶,忘了自己脚镣手铐还有木枷铁链,扑到紫薇身边,一阵“呕哐啷啷,那厚重的木枷,把刚刚起身的紫薇,又撞下地。小燕子和永琪急得手忙脚乱,都扑过去扶,好不容易,四人才狼狈的起立,看着乾隆。个个经过风吹日晒,焦虑伤心,折腾得僬悴如死。永琪更是一股倔强受伤的样子,眼里闪着沉默的抗议。
乾隆瞪着如此狼狈的四个人,此时此刻,真是又爱又恨又怜又气,尤其面对永琪,心里更是难过,简直不知道把他们四人如何处置才好。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队伍后面,烟尘滚滚,马蹄嗒嗒。众人一惊,全部抬头,只见一匹快马,飞也似的疾奔而来。
箫剑的声音,随着快马,一路传来:
“皇上!箫剑和晴儿前来领罪……请释放尔康……”
所有的人,全部陷进震惊里。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匹马。
转眼间,马儿已奔至眼前。箫剑扶着晴儿滚鞍下马,箫剑对乾隆一抱拳:
“箫剑在此!要关要杀随皇上,请放了尔康!”
晴儿满脸风尘,对乾隆跪下,含泪说:
“皇上!晴儿回来了!千错万错,都是晴儿的错,我和箫剑,回来领罪!请皇上饶恕尔康他们!如果尔康为了我们获罪,我们也是生不如死!皇上要罚,就罚我们两个吧!”
乾隆太震惊了,怔在那儿,一时之间,简直弄不清楚情势。而小燕子,却已经爆发了。她看到箫剑,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眼泪一掉,激动的冲向箫剑,举起拳头,就对他拳打脚踢,哭着喊:
“我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皇阿玛已经答应指婚了,你还要逃跑,你是哪根筋不对?害尔康变成这样,害紫薇摔跤受伤,害永琪挨皇阿玛的耳光,害我们快要死掉……我恨死你,恨死你……你算什么哥哥?这样对我们……”
小燕子一阵拳打脚踢,箫剑眼睛湿漉漉,伸手去抓住激动的小燕子,哑声的说:
“对不起……我错了……”忽然脱口喊出,“哎哟!”
原来,小燕子一踢,重重的踢在箫剑的伤口上,箫剑痛得弯下身子。
晴儿大惊,急喊:
“小燕子!他手臂上有伤啊……不要打,不要打……”
小燕子一呆,立刻停住,抓起箫剑的手看去,只见鲜血浸透衣袖。小燕子一急,把他的衣袖一扶,看到鲜血正在沿着手臂滴落。小燕子顿时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哇!哇哇……你怎么伤成这样?谁把你伤成这样……”乾隆到了这时,才惊醒过来,想也没想,就着急的,直着喉咙喊:
“太医!太医在哪里?赶快叫太医过来!”
“喳!”侍卫们轰然答应。
紫薇、尔康、永琪、小燕子、晴儿、箫剑全部看向乾隆。在乾隆眼底,看到的只有心痛、着急和不忍,大家就全体崩溃了。尔康情绪激动的喊:
“皇阿玛”。
紫薇立刻热泪盈眶,跟着痛喊出声:
“皇阿玛”。
小燕子泪落如雨,也痛喊:
“皇阿玛……”
只有永琪,僵硬的站着,一语不发。
乾隆看着眼前这一群小辈,眼眶一热,眼里全是泪水,激动的喊:
“把枷锁拿掉!拿掉!铁链也拿掉!”
“喳!”侍卫急忙七手八脚,为尔康除去枷锁铁链。
太医提着药箱,急急奔来。乾隆急呼:
“赶快把他们几个送进马车,每个人都检查一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快!再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给他们送过去!”
“喳!臣遵旨!”太医大声应着。
紫薇、尔康、永琪、小燕子、箫剑和晴儿看到乾隆这样,知道乾隆的心,已经柔软了,就个个眼中含泪。
乾隆伸手,拍在永琪的肩上。
“永琪,我们父子两个,到路边去走走!”
永琪一怔,就默默的跟着乾隆走去。尔康急忙给侍卫一个眼光,侍卫们就跟了过去,站在远远的地方,静静保护着。
父子二人,走到路边的树林里,乾隆站定了,看着永琪。心里涌塞着千言万语,想对永琪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看到永琪那负伤的神情,那对酷似自己的眼眸,他终于长长一叹,充满感情的、坦率的、柔声的说:
“令妃说,朕是老牛,你是小牛,大家都忘了头上有犄角,使起性子来就头撞头如果朕把你撞伤了,你也把朕给撞伤了!”
永琪震动着,听到乾隆这番掏自肺腑的话,他顿时热泪盈眶,哑声的喊了一句:
“皇阿玛!”
乾隆也含泪了,宠爱的看着他:
“俗语说‘打人别打痛处,说人别说重处!’这次南巡,朕打了紫薇,又打了你,儿女挨打,其实最痛的都是父母!你知道吗?你那句‘锥心之痛’,让朕也感到‘锥心之痛’呀!”永琪不由得诚挚的说:
“儿臣明白了!这次南巡,我们几个做了许多‘放肆’的事,让皇阿玛痛在心里!皇阿玛割舍了我们所无法割舍的,在您面前,我们真的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感情,再大谈我们所受的痛苦不能‘将心比心,将情比情’,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乾隆深深刻刻的看着永琪,他身边有好多儿子,哪一个能像永琪这样了解他呢?
“将心比心,将情比情,永琪,你话中有话,朕也明白了!”他再拍拍永琪的肩,忍不住,又长长一叹,“我们父子,都试着去‘将心比心,将情比情’吧!什么话都别说了,朕不希望你心里带着怨恨,一路带回北京……”
永琪的委屈受伤,都已烟消云散,感动的看着乾隆:
“皇阿玛,您过虑了!我不会!”
父子二人,又对视了片刻,从来没有一个时候,两人间交流了这么深厚的心声。半晌,乾隆才如释重负的说:
“那么,我们别让大队人马等我们,回去吧!”
父子二人,就充满感情的一笑,误会冰释,相携走回马队去。
在尔康的马车里,几个年轻人都聚在一起,太医已经给大家诊治过了。箫剑的手臂包扎了,整只手用三角巾吊在脖子上。紫薇的膝盖上,也缠着厚厚的布巾,一跋一跋的。尔康喝了好多水,洗了脸,总算有点“人样”了。
永琪大步回来,上了车,众人都看着他。小燕子急忙走到他身边,关心的问:
“皇阿玛是不是把你痛骂了一顿?教训了你一顿?没有再跟你动手吧?”说着,又伤心起来,“皇阿玛变了,这个也打,那个也打!”
永琪抓住小燕子的手,一笑:
“没有!皇阿玛跟我讲了一些心里的话,我们父子,已经没有任何芥蒂……”他抬头看着大家,真挚的说,“你们大家,也不要为这个难过了!或者,经过了这次的事,我和皇阿玛之间的了解,反而更深一层,我不在意了,你们也不要在意吧!最重要的,是尔康获得释放,大家都可安安心心的回北京了!”
大家听到永琪这样说,看到他的神色,都松了一口气。尔康就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