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必须与全世界为敌,我就只好和全世界宣战!”皓祯挺着背脊,朗声宣告,两眼炯炯然地注视着王爷,“阿玛,额娘,我现在正式向全家宣布,吟霜不再是府里的丫头,我早已把她收房了,所以,她是我的妻妾!就像侧福晋是你的妻妾一样!全家如果再有任何人对她不礼貌,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本来我要给吟霜一个仪式,事已至此,也不用仪式了……”他走过去,拉住皓祥的衣服,指指吟霜,“你看清楚,从今以后,她等于是你的嫂嫂!”
“嫂嫂?”皓祥怪叫着,去看王爷,“阿玛,你就由着他胡来吗?”
“我怎么胡来了?纳个妾就叫胡来?如果阿玛不曾纳妾,你如何存在?”
“你……”皓祥气得发抖,握着拳想挥向皓祯。
“住口!住口!”王爷大吼着,瞪视着皓祯,“王孙公子,娶几房妻妾,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没有一个像你这样,闹得满城风雨,全家不宁!如果我再不说你几句,你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吟霜眼见大厅中,兄弟、父子都吼成了一团,自己跪在那儿,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从没料到,自己和皓祯的儿女私情,会弄到王府大厅来公然讨论,那份尴尬和难堪,更是兜心而起。再听到皓祯为了维护她,几乎什么礼貌规矩都不顾了,她就又着急又感动。此时此刻,各种复杂的情绪,像几千几万股奔流,翻翻滚滚地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匍匐着,往前跪行了两步,对王爷磕下头去:
“王爷!所有的罪过,都是奴才不好!闹得这样合府不宁,上下忧心,怒才当真罪该万死……请王爷息怒,不要怪罪贝勒爷,奴才但凭王爷处置发落……”
吟霜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人就昏过去了。
皓祯大惊,奔上前去,忘形地就抱起了吟霜,只见吟霜面色惨白,双目紧合,气若游丝,不禁心中大痛。他抬眼看着父亲,急切而痛楚地喊了出来:
“你知道吗?她这些日子,受虐待、受酷刑、受责备,还要受公审、受屈辱……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们怎容不了她?怎么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呢……”
王爷怔着,不知怎地,心里也乱糟糟的,对那吟霜,竟生出某种酸楚的怜惜。而雪如,已跳起身子,一迭连声地喊:
“传大夫!快传大夫!”
大夫来了。
在吟霜那静思山房里,大夫为吟霜把了脉,察看了瞳仁、气色,再问了香绮几个问题,大夫就笑吟吟地出了卧房,对雪如和皓祯拱手为礼:
“恭喜福晋,恭喜贝勒爷,这位少夫人没有大碍,她有喜了!”
有喜了?有喜了?有喜了!
雪如和皓祯面面相觑。
“有喜了?”福晋凝视着皓祯,“有喜了?这表示,硕亲王府,后继有人了?真的?真的?”皓祯狂喜地转头看大夫:
“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大约两个月左右,”他掐指一算,“明年春天,小小王爷就要出世了!”
皓祯和雪如再度惊喜地互视。忽然问,雪如内心里的担忧,全都迎刃而解。吟霜有了身孕!这件天大的“喜讯”,就是公主,也没奈何了。在那个时代,“传宗接代”是人生最大的事!有了“身孕”,不止保住了地位,还会抬高身份。雪如深深吸了口气,顿时笑逐颜开,转头急呼:
“秦嬷嬷,快把吟霜迁到上房里去!”
“不能迁,不能迁,”秦嬷嬷急忙说,“有了身孕,不能随便搬迁,怕动了胎气!”
“那,”雪如急急说,“岂不委屈了吟霜?也罢,快去我房里,把上好的丝被棉褥枕头都抱来,再挑几个能干的丫头和嬷嬷,送过来侍候吟霜!”
“是!”秦嬷嬷喜悦地请了个安,掉头就走。“我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