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心悦诚服地回答:
“是!”
和郑老板见完面,雨鹃骑着脚踏车,飞快地回到家里。停好车子,她从花园里直奔进客厅,大声地喊:
“阿超!阿超……阿超……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全家人都惊动了,大家都跑了出来,阿超跟在最后面,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雨鹃就一直冲到他面前站住,故意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嚷:
“你早上出去干了什么好事?你说!”
阿超恨恨地回答:
“我干什么事要跟你报备吗?你管不着!”
雨鹃瞪大眼,对他大喊:
“什么叫我管不着?如果你这样说,以后,我就什么事都不管你,你别后悔!”
“奇怪了,以后,我还要劳驾你郑家四姨太来管我,我是犯贱还是有病?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阿超越想越气,大声说。
雨鹃的眼睛瞪得更大,骂着说:
“什么郑家四姨太?郑家四姨太已经被你破坏得干干净净了!你跑去跟人家说,要人家弄清楚我心里有谁,免得娶回去夜里做梦,叫别人的名字!你好大胆子!好有把握!你怎么知道我夜里会叫别人的名字?你说你说!”
云飞大惊,看阿超,问:
“你去找了郑老板?”
阿超气呼呼地瞪大眼,咬牙说:
“我找了!怎么样?我说了!怎么样?毙了我吗?”
雨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找了,你说了!你就要负责任!”
阿超气极了,一挺背脊。
“负什么责任?怎么负责任?反正话是我说的,你要怎么样?”
雨鹃不忍再逗他了,挑着眉毛,带着笑大喊:
“现在人家不要我了,四姨太也当不成了,你再不负我的责任,谁负?我现在只好赖定你了!”
阿超听得糊里糊涂,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状况,愕然地说:
“啊?”
雨凤听出名堂来了,奔过去抓住雨鹃的手,摇着,叫着:
“你不嫁郑老板了,是不是?你跟郑老板谈过了,他怎么说?难道他放过了你?赶快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
雨鹃又是笑又含泪,指着阿超,对雨凤和云飞说:
“这个疯子把我的底牌都掀了,人家郑老板是何等人物,还会要一个另有所爱的女人吗?所以,郑老板要我告诉阿超,他不要我了,他把我让给他了!”
雨凤还来不及说话,小三跑过去抱住雨鹃,大声地欢呼:
“万岁!”
小五跟着跑过去,也抱着雨鹃大叫:
“万万岁!”
云飞笑了,一巴掌拍在阿超肩上。
“阿超,发什么愣?你没话可说吗?”
阿超瞪着雨鹃,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掉头就对后院冲去。
“他去哪里?”雨凤惊愕地问。
后院,传来一声声劈柴的声音。
云飞又好气,又好笑,说:
“这个疯子,失意的时候要劈柴,得意的时候也要劈柴,以后,我们家里的柴,大概用几辈子都用不完!”
“他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你怎么受得了?”雨凤笑着看雨鹃。
雨鹃笑了,追着阿超,奔进后院去。后院,已经有了堆积如山的木柴。阿超还在那儿劈柴,一面劈,一面情不自禁地傻笑。她站住,瞅着他。
“人家生气,都关着房门生闷气。你生气,劈了一夜的柴,闹得要死!人家高兴,总会说几句好听的,你又在这儿劈柴,还是闹得要死!你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她问。
他把斧头一丢,转身把她一把抱住。
“都跟别人一样,你干吗单单喜欢我?”
她急忙挣扎。
“你做什么?等会儿给小三小四小五看见!多不好意思,赶快放手!”
“管他好不好意思,顾不得了!”他抱紧她,不肯松手。
小三小四和小五早就站在房间通后院的门口看,这时,大家笑嘻嘻地齐声念:
“阿超哥,骑白马,一骑骑到丈人家,大姨子扯,二姨子拉,拉拉扯扯忙坐下,风吹帘,看见了她,白白的牙儿黑头发,歪歪地戴朵玫瑰花,罢罢罢,回家卖田卖地,娶了她吧!”
阿超放开雨鹃,对三个孩子大吼一声:
“你们没事做吗?”
小三小四小五笑成一团。
雨鹃笑了,阿超笑了,站在窗口看的雨凤和云飞也笑了。
这天晚上,几个小的睡着了,雨凤、云飞、雨鹃、阿超还在灯下谈心。
雨鹃看着大家,带着一脸的感动,正经地说:
“今天,我和郑老板谈了很多,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了。我现在才知道真正做大事业的人,是怎样的。不是比权势,而是比胸襟!‘城北’和‘城南’真的不可同日而语!”说着,看了看云飞一眼,“抱歉!不得不说!”
云飞苦笑。
“不用跟我抱歉,‘城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姓苏!”
雨鹃看着雨凤,又继续说:
“郑老板说,我们姐妹两个,在待月楼唱了这么久的歌,等于是自己人了。他知道你要和慕白结婚,马上把金银花找来,翻着黄历帮你们挑日子!最接近的好日子是下个月初六!郑老板问你们两个的意思怎样?因为我们现在没娘家,郑老板说,待月楼就是娘家,要把你从待月楼嫁出去,他说,所有费用是他的,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白天迎娶,晚上,他要你们‘脱俗’一下,新郎新娘全体出席,在待月楼大宴宾客!”
雨凤怔着,云飞一阵愕然。
“这样好吗?”云飞看雨凤,“我们会不会欠下一个大人情?将来用什么还?”
“郑老板说了,雨凤既然嫁到苏家,和展家无关!”雨鹃接口,看云飞,“他希望你不要见外!他说,我们受了很多委屈,结婚,不能再委屈了!”
雨凤看雨鹃。
“那么你呢?要不然,我们就同一天结婚好了!难道还要办两次?”阿超急忙说:
“不不不!我跟雨鹃马马虎虎就好了!选一个日子,拜一下堂就结了,千万不要同一天!雨鹃是妹妹,你是姐姐,不一样!”
雨鹃瞪了阿超一眼。
“我看,我们干脆连拜堂都免了吧!多麻烦!”
“是啊,这样最好……”阿超看到雨鹃脸色不对,慌忙改口,“那……你要怎样?也要吹吹打打吗?”
“那当然!”雨鹃大声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可以坐花轿,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我连和雨凤同一天都觉得不过瘾,我就要办两次!”
“我累了!”阿超抓抓头。
雨鹃一笑,看向雨凤。
“我本来也说办一次,郑老板和金银花都说不好,又不是外国,办集团结婚!我也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有一个单独而盛大的婚礼,主要是让桐城‘南南北北’,都知道你们结婚了!郑老板还说,不能因为慕白离开了展家,就让婚礼逊色了!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有声有色。所以,我就晚一点吧!何况,这个阿超,我看他对我挺没耐心的,我要不要嫁,还是一个问题!”
“我真的累了!”阿超叽咕着。
雨凤心动了,看云飞。
“你怎么说呢?觉得不好吗?我以你的意见为意见!”
云飞深深地看雨凤,看了半晌,郑重地一点头。
“人家为我们想得如此周到,我的处境,你的名誉,都考虑进去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就这么办吧!”
雨鹃高兴地笑开了。
“好了,要办喜事了!我们明天起,就要把这个房子,整理整理,布置布置,要做新房,总要弄得像样一点!阿超,我们恐怕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阿超对雨鹃笑,此时此刻,对雨鹃是真的心悦诚服、又敬又爱,大声地说:
“你交代,我做事,就对了!”
云飞和雨凤相对凝视,都有“终于有这一天”的感觉,幸福已经握在手里了。两人唇边,都漾起“有些辛酸,无限甜蜜”的微笑。雨凤把手伸给云飞,云飞就紧紧地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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