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吗?”
“墟!”涵妮说,“他在画画昵!”
光线已经不对了,云楼抛下了画笔。
“好了,休息吧。”他笑了笑,走到涵妮面前,俯身望着她,“累了吗?我不该让你坐这样久!”
“不累,”涵妮站了起来,“我要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子!”抱着小狗,她站到画架前面。那是张巨幅油画,虽然只勾了一个轮廓,却是那么传神,那么逼真,又那么美!涵妮喘了口气:“你把我画得太美了,我没有这样美!”
雅筠也走了过来,开亮了灯,她审视着这张画。她对艺术一向不是外行,看了这张起草的稿子,她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赞美,这会成为一张杰出的画,一个艺术家一生可能只画出一张的那种画!画的本身不止乎技巧,还有灵气。
“很不错,云楼。”她由衷地说。
“我们明天再继续。”云楼笑着,把画笔浸在油中,收拾着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油彩。“你快去喂饱你的洁儿吧,它显然饿极了。”
涵妮捧起小狗来,给雅筠看,笑着说:
“妈!你看云楼送给我的!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一只小狗吗?”
雅筠望着那个美丽的小动物,心中有点讶异,怎么自己就从没有想起过让涵妮养个小动物呢?
“是的,好可爱!”雅筠说。
“我带它去厨房找吃的!”涵妮笑着,抱着小狗到厨房里去了。
这儿,雅筠和云楼对视了一眼,自从上次他们谈过一次话之后,雅筠和云楼之间就一直有种隔阂,有一道墙,有一道鸿沟,有一段距离。这是难以弥补的,雅筠深深了解,在一段恋爱中扮演阻挠者是多可恶的事!她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伯母,”云楼警觉地看了看雅筠,“您不必太烦恼,过去一个月以来,涵妮的体重增加了一公斤。”
“我知道,”雅筠说,深深地注视着云楼,“或者你是对的,对许多病症,医药是人力,爱情却是神力!”
云楼笑了。抬起画架,他把它送进楼上自己的房间中,再回来收拾了画笔和水彩。涵妮从厨房里跑出来了,她身后紧跟着洁儿,移动着肥肥胖胖的小脚,那小东西像个小白球般在地毯上滚动。涵妮一边跑着,一面笑不可仰,她冲到云楼身边,抓着云楼的手说:
“你瞧它,它跟我跑,我到哪儿它就到哪儿!”
云楼凝视着涵妮那张白晳柔润的脸庞,咳了一声,清清喉咙说:
“唔,我想我不该弄这个小狗来给你!”
“怎么?”涵妮惊愕地问。
“我已经开始跟它吃醋了。”云楼一本正经地说。
“哦!”涵妮轻喊,脸红了。扬起睫毛,她的眼睛天真而生动地盯着云楼,她小小的手划着云楼的脸,从云楼的眉毛上划下来,落在他脸上,落在他唇边拉长了的嘴角上,落在他多日未剃胡子的下巴上。她的声音娇娇柔柔地响了起来:“哦!你常说我傻,我看,你比我还傻呢!”
雅筠悄悄地退出了房间,这儿是一对爱人的天地,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在任何场合中,都决不掩饰他们的情感的。她退走了。把世界留给他们吧。
云楼一把抓住了涵妮的小手。他看到雅筠退走了。
“你在干吗?”
“我要把你脸上这些皱纹弄弄平,”涵妮说,抽出手来,继续在他眉心和唇角处划着,“好人,别皱眉头啊,好人,别挎着脸啊!”
她的声音那样软软的,那样讨好的,那样哄孩子一般的,云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再捉住了她的手,他把她一拉,她就整个倾倒在他怀里了,他们两人都笑着,笑得好开心,她倒在他怀中,头倚着他的胳膊,一直咯略地笑个不停。云楼紧揽住她,瞪视着她那姣柔不胜的脸庞,笑从他唇边消失了,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他说:
“别笑了!”
她仍然在笑,他说:
“我要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