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渊突然模模糊糊的记起来,当初他带自己回若缺山时,自己见过言有宗。言有宗当时见到自己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连踹了段干卓好几脚后把他拽进了屋里,自己从窗户悄悄往里看时,见言有宗正扯着他的耳朵、敲着他的脑袋大骂他是个憨货,不该惹这桩大祸事。那时自己还不懂,直到今天才明白,他当初救自己实实在在是傻的无药可救。若他不救自己,他还是威震江湖与朝堂的诛驭门门主,深得渊宁帝器重,掌握天下局势,不会跟只过街老鼠似的遭受人人喊打,更不会被自己害成这番下场……湛渊沉默着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他当初为何救自己,明明就是件百害无一利的事。果然,傻子的想法外人是想不明白的。
“是你师父忌惮你比他聪明,才那样说的。”
“是吧?”段干卓胸膛轻起伏着,喘着粗气笑了笑,“我……看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还是,个武学奇才……厉害!”
“很厉害。”湛渊红了眼眶,“是你师父不好,有你这么好的徒儿还不知道珍惜。等我见了他一定……”
段干卓突然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湛渊觉得胳膊都被他抓得都有些疼了,也不知道他突然哪里来的力气,急道:“阿卓?!你别急,慢慢说,我听着呢……”
“别……别……别找他……”
湛渊一愣,苦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害他……现在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恶鬼?见人就害?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了……”
“不……他武功深不可测……若见你……饶不了你……”段干卓像把破扇子似的噗噗吐了两口气,“躲着他……派人防范……切记……”
“好……好。”湛渊喃喃应了两声,万想不到此刻他还在为自己着想,“你别担心我了,现在我武功比你都高了……”
段干卓急得睁大眼直摇头,“傻!……我都教你……可他……没都教我啊……躲着!”说罢急得咳出一大口污血来。
湛渊紧紧搂住了他,心疼地帮他揩净了,心想这傻子当真是傻到无药可救了,能活到现在也是不易了。
“好,好,我听阿卓的话,躲着。”湛渊吸了吸鼻子,“我最近总想起以前的事来。昨晚梦到渊宁帝了,梦到他在煮肉吃……他哄骗着我吃了……我后来才发现煮的是你……我惊醒后才记起,他曾让我亲手杀了我很喜欢的一匹马,我舍不得,哭着向他求情。虽然他同意了,但我想,也许从那时起他就弃了我了。所以元 说得对,天下本同我没什么关系,都不是我的。这样想想,我这些年的心有不甘与怨恨都算是什么呢?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不过就是个妓女生的贱种还天天想天下本该是我的……是不是很好笑?你说,天底下的人是不是都在偷偷笑话我?”
段干卓想睁开眼,却睁不动了,“你……知道了。”
“嗯。”湛渊仰头躺板正了,也闭上了眼,“原来那日真是我的生辰。这辈子只有你为我庆祝过生辰,可惜了,那碗面我没吃,一口都没吃,后来我常想那是什么味道……下次吧,下次你再为我做一碗好不好?我一定吃的干干净净。”
“会有人……做……”
“可是阿卓做的东西最好吃。”
段干卓开心地咧了咧嘴,“黄一锅……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