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听着拔高了声调刺耳的像一只公鸡打鸣一样的男声的指令,任由人拨转他的身体,按着他的盖头。
一敬天地,二谢父母,终成夫妻,如是三跪拜三叩首。
公鸡又打鸣:“礼 成 ”
随后他被人带进一个屋子里,身下柔软煊和的触感让他知道他是坐在床上的。
知道是床他反而越来越困了,忍不住的打瞌睡。他仅剩的那点清明的意识,犹如一点萤火,在他涣散的脑内起起落落,最后翩跹的飞远。
于是宋檀也不管那么多了,他直接把盖头掀开,大红盖头被他掷在地上,是一块四四方方十分工整的布。把鞋一蹬,东一只西一只。
他钻进被子里向床的内侧滚了滚,抱着被角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新郎官终于被宾客放过,他从席间退下,脸上除了挂着笑还微带三分醉意,被人领去作他与宋檀新房的院子。
院子坐落在大宅的深处,绕过几处由太湖石堆积而成的假山,内有一方荷花池,池上架有一条长长的回廊,正通往房门。
一只只小巧、做工精细的红纱灯笼悬挂在廊檐下,风一过,都微微摆动着,在地上投下虚晃的影子。
灯笼上贴有一张 字,烛光从内中照出,使得 字颜色深沉接近暗红。有飞虫扑落到灯笼上,细听之下,扑簌有声。
这样的夜色,月色莹然下,很适合做点什么。
宋檀进入一场蒙昧的昏睡中,浮浮沉沉间,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拉起,将他整个人都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宋檀仍然闭着眼睛极不情愿的坐了起来。
被扰了好眠,宋檀眉头刚一皱起,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物什。
自己的胳膊被抬起,又被另一个人的胳膊圈挎住,宋檀的神识回来了一些,知道这是新婚之夜的大礼,他手里的物什是个酒杯,他们在行交杯之礼。
这是大礼,理应严肃相待,而宋檀微微睁开的眼神是恍恍惚惚的,借着暖黄的灯色,不知是不是错觉。
只是朦胧的感觉对面闪烁着两点柔和的光亮在安静的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