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老五一听这话,忍不住说,“有难同当!三哥你不要让弟弟当小人!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本就想教训教训他们,哪里知道那婆娘半夜出来,正中我丢的狗屎,受了惊,又一屁股坐地上,和你没有关系!有错的话,那也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我提议一起去,我是哥哥,你若还当我是你三哥,就不要再和我争!”
老四顾逾安撩了撩那眼尾上挑的眼皮,对这两人争着想要出去自首的样子完全无感,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他仿佛天生对这种兄弟义气免疫,也没人能让他肝胆相照,可却还是小声催促道:“行了,娘好像都起来了,我们也快点出去。”
话音一落,老四便第一个出了门,随后紧跟其后的是顾温与老五顾燕安。
而院子里此刻已然占满了人,主屋里面的老六和小七、顾杨氏,偏屋里面的大嫂母子,皆是披了外衣出来,围着那哭哭啼啼几乎要断气的郭杨氏说话。
那郭杨氏脚底大约也踩着了狗屎,一路臭着过来,着急忙慌之余,拽着鞋子都没有穿好的姐姐便往外走,说:“姐姐你快帮帮忙啊,不然我也不活了!”
顾杨氏手里珍贵的蜡烛被她小心护着,生怕吹灭,骂道:“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事情,你来找我,我又不会接生!那出了血的肚子,多半都要难产,而且又已经八个月了,常言道七活八不活啊!”
“啊!!”郭杨氏一听这话,更是跟打鸣一样闹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手也不住的哆嗦,她是没有生过娃子的,姐姐顾杨氏生孩子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一会儿就生下来,生完就能下地干活,怎么就那姚池一摔就难产了?!
郭杨氏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子,眼见就要跟着那个女人一块儿死了,眼前当即一黑,给姐姐跪下说:“姐姐,妹子求你去找那云庐神医给姚池看看吧,现在也甭管神医是不是男人了,人都要死了,主要是保住我那未出世的儿啊!姐姐……”
郭杨氏一边说,一边重重的将脑袋磕下去,老顾家的院子里不像其他地方的院子,总也不收拾,各种碎石头坑坑洼洼摆满地面,老顾家的院子都是顾宝莛亲自整理的,弄得即便破败,也破败得整洁干净。
郭杨氏若是在其他院子里这么磕头,不出两个便能头破血流。
顾宝莛看小姨这样疯癫,一口一个她儿子她儿子,心里也慌慌的,睡在院子角落小棚里的大鹅此时也‘鹅鹅’叫着跑来,蹭了蹭顾宝莛的手,被顾宝莛紧张的拽住脖子,没有挣扎。
顾杨氏看妹妹这样哭求,连忙扶妹子起来,看了看围着的一大家子,很不放心的对老三说:“我跟着你小姨出去一趟,你要在家里看好他们,不要乱跑,儿媳你也去睡吧,小七也快去,这里没有你们小孩什么事!”
交代完毕,顾杨氏就小跑着和妹妹郭杨氏一起往城里赶,顺道将蜡烛装进纸糊的灯笼里,不然这大半夜,黑咕隆咚地,若是掉进哪个坑里摔一跤很可能一摔不起。
顾宝莛这边屋子里的大人走了,三哥似乎没什么心思管他,和五哥哥两人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嫂子也领着智茼回屋,于是也就四哥哥过来带着他和六哥上炕睡觉。
顾宝莛睡不着,翻来覆去眼睛瞪得老大,戳了戳一丝不挂的四哥,说:“四哥,你有没有预感那姚姨娘的肚子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