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七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哥哥, 见大哥哥的模样不似作伪,连忙站起来,抱着自己的荷花面朝乌黑的泥巴墙。
然后就听见大哥哥对薄厌凉说:“薄公子, 可知错?”
顾小七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却听见薄厌凉一如此前和他说的那样,毫无抵抗的认了错,准备受罚,他说这是一种必要的过程,是一种大人们之间表达态度的方式,是做给那些将士们看的,所以他们得受着,不要觉得委屈。
薄厌凉说:“知错了。”
“很好,你我同辈,但到底占一个年长的名头,此时薄先生也不在,便有我顾山秋代为处罚,厌凉服是不服?”
“厌凉愿意受罚。”
“那智茼,你可听见薄厌凉所说的?”
智茼小朋友跪在父亲的面前,不敢抬头,只敢看着父亲的靴子,看上面灰扑扑的尘埃,和磨损严重的靴边,父亲的声音犹如泰山压顶,重重压下来,使得智茼面色惨白,眼底晕着水光,但又生怕那彰显脆弱的东西落下来,便拼命瞪大眼睛,以为炎热的空气可以将它们烘干。
“听见了,父亲。”
顾山秋手双手放在扶手上,此刻,他几乎就像是年轻版的顾世雍,气势如虹,不容任何人冒犯置喙,哪怕身上有伤,刚割掉几块儿肉,也借着那分疼痛清醒的和几个小辈进行谈话。
顾山秋深深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孩子,唯一的孩子,这个孩子胆小如鼠,身材矮小,头大如斗,明明写字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可是只要谁说他一句不对,便慢慢萎缩回去,十分容易质疑自己。
反观与之构成强烈对比的薄厌凉,这位军师之子,俨然比他的智茼大方得体,知道错在哪儿,却又坦坦荡荡。
“那你说,你们错在哪儿了?”顾山秋微不可察的轻轻呼了口气,有意指点孩子。
智茼抓紧了自己的裤腿,考虑许久,脑袋里却只长了一根经一般,只记得小叔被欺负的画面,完全想不起来薄厌凉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他说:“打人。”
“具体呢?”
“没有礼数,处事不周……”
顾山秋摇了摇头,说:“你不知到打的都是什么人也就罢了,猜一猜,打的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