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雍听罢,沉吟许久,声音比顾杨氏略高一些,却也是刻意压低过的,说:“既然是大师,又会招魂,我便去瞧上一瞧,测测字好了。”
顾杨氏轻笑了一下:“你也兴测字?”
顾世雍幽幽地回了一句:“谁给谁测还不一定呢。”
顾杨氏有点儿反应过来了,紧张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世雍慢慢说:“其实回来的途中,倒是经过了你们给他造的那个小庙,原瞧着并没什么,在一片平地上,四周花草众多,还种了一片地,只不过今年瞧着没什么收获,所以花草不茂盛,地里也是些蔫儿了的小菜……”
“大师是种了些药草和小菜的,哪里不好?”
顾世雍:“没什么不好,就是那些狗见着人叫得可厉害了,可谓是凶犬也不为过。”
顾杨氏点头:“是凶得很,成天还上山自己觅食呢,可这又咋啦?”
“出家人慈悲为怀,那些个野性未训的狗就这么满山跑,若是伤着人可不太好,所以我打算去问问那长宁大师,他是不是真的慈悲,还是说只对狗慈悲。”顾世雍最后一句咬字清晰,锋芒暗藏。
顾杨氏却傻呵呵的说:“这个倒是没有想过,但还没有发生过咬人的事情,想必也是教导过那些狗的。”
“嗯,好了,阿粟,睡吧,明日我怕是还要早起,你也睡不好。”
顾杨氏瞬间就捕捉到夫君送来的关心,立即在夜色里弯了弯眼睛,心里的苦都瞬间被欢喜取代,手牵了牵薄被子给小七狗儿和夫君都盖上,盖在肚皮上,说:“别贪凉。”
“省得了。”
对话到此结束,第二日顾世雍果然闻鸡而起,但顾杨氏总是能够先夫君一步下床,准备打水给夫君洗脸,还要准备换洗的衣裳,免得夫君出门儿去穿着不体面。
在军中的时候,顾世雍的生活琐事都有专门的小兵打理,小兵们事无巨细,回了家里老妻也是从不曾遗漏什么,但顾世雍却只会对老妻说声‘多谢’。
出门的时候,顾杨氏心里满心疼的,站在院子门口和顾世雍说:“咋不吃了早饭在出去?昨天就没吃好,今天又忙着去城里。”
早早从城里过来的老二对老娘笑道:“娘你可别操心了,咱们去军中随便吃点儿就好了,打仗的时候也就这么过来的,再说了,现在屋子里还有大哥要休息,咱们也有事情要忙,就不多留了,您自个儿和弟弟们一块儿吃饭就行,不用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