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到这里仿佛是很愤怒,一个折子直接砸在老三的身上,三王爷顾温忍了忍,单膝跪下,辩驳说:“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
“和你无关,那贵喜为什么临死之前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目光灼灼地看着老三,但又没有恨意和痛心疾首,仿佛只是观察老三和众臣的反应。
不等顾温再说什么,顾宝莛忽地上前,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的确与三哥无关。”
皇帝意外的看了一眼顾小七,沉吟片刻,身体微微向后靠去,问道:“那太子有何高见?”
顾小七摘下自己的顶戴,给皇帝老爹先磕了一个头,然后有条不紊地说:“父皇或许知道,那贵喜是儿臣幼时收在身边的小太监,贵喜当时哭求儿子收留他,于是贵喜便躲过了宫中的奴仆清洗,直接跟着儿子伺候儿子十年之多,虽然当年前朝皇帝据说已经死了,还被挂在城墙上示众,但儿子还是对贵喜有些怀疑,从他对宫中所有地方的熟知程度,到对奇珍异宝的鉴赏眼光,都非寻常太监能有的。”
“儿子既起了疑心,自然会怀疑贵喜是否不是个太监,曾偷偷观察过,发现贵喜人道之处又的的确确被阉过,只是伤口创面很大,由此可见不是从小就进宫被阉的太监,而是十几岁才动的手。”
“儿臣知道了这些,却因为觉得贵喜已然成了儿子的奴才,打从心里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所以没有告知父皇,这是儿臣的罪之一。”
“儿臣罪之二是没能及时约束发现贵喜的举动,总在贵喜面前说自己不堪为太子,抢了大哥的位置,兴许是这些话,让贵喜以为大哥挡了儿子的路,所以为儿子扫除一切障碍,去给大哥下毒。”
“儿臣酿成大错,皆因用人非贤,又不学无术,儿子不愿意让三哥蒙冤,希望父皇明察秋毫,儿子愿意卸下身上的太子之位,为自己的愚蠢接受惩罚。”
太子磕了三个头下去,众臣哪里敢站着,也诚惶诚恐的在皇帝‘冷哼’声中齐刷刷的跪下!
顾世雍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抱病在身却来上朝的小儿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很有些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意味,冷声说:“既然太子你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就罚你一年的俸禄,闭门思过,什么时候你大哥彻底好了,你再出来!”
这个惩罚并不重,是顾小七的意料之中,他再次给老爹磕头下去,不远处的四哥却深深看了他一眼,顾小七歪着脑袋对四哥笑了一下,四哥却扭开头,不做回应。
昨夜之事讨论完毕后,皇帝又将匈奴单于的和亲提议在朝上拿出来,让众臣商议,果不其然主张战与和亲之人各半,顾宝莛看老爹的意思,肯定是主张和亲的,不然薄相肯定会带头说话,薄相既然沉默,应该是明白老爹的意思,所以争吵无用,不如闭嘴。
一个早朝,除却顾宝莛的自首,一如往常那样大家吵来吵去,谁也没有商量出个什么好对策。
下朝后,顾小七正要去老娘那里请安,却被三哥拽着去了乾清宫的院子里,顾宝莛余光看见四哥往他这里瞥了一眼,他正要张口喊四哥也过来,四哥却又冷淡的离开了,想必是生气了……
气什么呢?
顾小七心里有点儿明白,四哥从他受伤开始就没有来看过他,就是在生他的气,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三哥的把柄,哪怕不是三哥的错,也能压一压三哥的气势,却又被他从中搅和了个乱七八糟,肯定要以为他现在和三哥是一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