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笑着摇了摇头,嗓音极度慵懒:“放心,好歹是薄相爷家的公子,不过是拐带太子、目无王法、以下犯上罢了,罪不至死。”
墙壁上的蜡烛被阴风刮过,黑暗的密室中人影晃动,映衬着顾温的话,叫顾温的笑都平白更多了几分阴森。
然而顾燕安也不是开玩笑的,嘴角抽了抽,难以启齿般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薄厌凉若是死了,小七不会原谅你的,他们两个认真着呢,你现在上赶着去拆散他们,不如等过段时间,给小七多介绍些干净的玩意儿,再给薄厌凉配个女子,徐徐图之,何必急于一时?他们现在正是干柴烈火烧得旺盛,你现在不是添水,是浇油!”
“我什么时候要你这个豆腐脑袋教做事了?”顾温冷声说,“怎么?你从小七那儿着急忙慌的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小七策反你了?”
“狗屁,我是……是……”老五顾燕安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小弟那下头明显外翻红肿,“总而言之,你和老四意思意思就得了,这薄厌凉怎么处置,还得看父皇。”
顾温深深看了一眼老五,也皱了皱眉头,却没再与老五打机锋,而是干脆的撇了撇另一边手上还沾着血的老四,说:“行了,老四,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吧,然后把这小子给薄相爷送回去,免得明天薄相爷参你一本,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顾逾安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抽出绢帕擦了擦骨节分明的手指头,闻言,动作一顿,将沾血的绢帕又放了回去,径直走到几个月不见,却似乎长高了不少,比他们也矮不了几分的少年面前,右手毫不留情的卡住那薄厌凉的脖子,虎口抵在少年的喉结上,一点点用力,一点点挤压,只要他愿意,再用力一点,就能够听见‘咔’的一声,结束这个胆大包天之人的生命!
“老四!”
顾燕安想要上前拉开顾逾安,但被三哥挡住:“看着就行。”
顾燕安不得已只能焦虑的看着,盘算着若是一个人脖子被捏断,还能救活的概率是多少。
“薄厌凉,我从没想过会是你。”顾逾安的声音在空旷潮湿的刑房缓缓响起,“你用什么勾引他的?脸?还是身体?还是你的甜言蜜语?”
“真是可惜,这些你有的,别人也会有。你们以为一起逃走就能够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太天真了,如果我愿意,你们会在哪儿都活不下去,等你们的钱花光了,也没有地方能供你们赚钱,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更不可能过得下去,你从小锦衣玉食,小七也是,你们谁去种地?谁去挑水?干一天两天还行,干一辈子,不可能。”
“所以你选择带小七回来,是你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本来,我都打算当你们死在外面,愿意给你们个机会,可你们既然不要,那么从此时此刻起,你和顾宝莛不会有任何关系了,也不要妄想还有什么关系,就算未来小七不做太子,当个闲散王爷,也不是你能够攀得上的,总有一天,小七会成婚,会有子嗣,会有无数个男男女女安分守己、听话乖巧等他临幸,你……会成为他年少的一段过去,耻辱的过去,明白吗?”
“你若是胆敢在外面乱传什么风言风语,你的舌头,你下面传宗接代的东西,你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会化为灰烬,我顾逾安说话说到做到,你呢?如果答应,就点点头,不答应,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被问话的少年从喉咙立发出嘶哑的低笑,笑声越来越大,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乱糟糟的黑发里露出一只亮得吓人的蓝眼睛,说:“四王爷所说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
“要我说,四王爷干脆现在就宰了我,日后我才好夜夜入小七的梦里去,让他永远也忘不掉我。”
“而且王爷真是冤枉厌凉了,我倒也不是拐带他,只是稍微的推波助澜罢了,反正你们这群兄长,让他那么害怕难过,我就是钻了个空子,告诉他,只要他跟我一块儿走,你们就不会自相残杀了,小七信了,他跟我走,他说这辈子唯一相信的人只有我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变过,你们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