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楚临秋软在他怀中毫无反应,面白气虚,已是险症。那人心知再拖下去必然出事,便咬咬牙伸出一指直接掐住他的人中穴,如此好一会儿之后,才见人微微挣了挣眼睛,回缓过来。
“老师!您可算醒过来了!您再不醒......那学生都要冲出去找太医了!”
“你也为官两年了......咳咳,怎的还这般沉不住气?”
“老师,学生就是为官十年,也还是您的学生。”
“......”楚临秋被他恶心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那青年却是误以为他冷,便快步走到床边捧来一件油光水滑的狐皮大氅给他披上,随后扶着他又靠回椅背休息。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地儿......”
“老毛病了,无妨。”楚临秋对自己今日之状况丝毫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自住进这间牢房起,就已有两三回突然人事不知的情况。他心里清楚,即便是太医过来问诊,也不过是多言几句“思虑过重”之类的话罢了。
“诚思,你来得正好。重新研墨,为老师执笔。”
“学、学生替您写、写......”那个被唤作“诚思”的青年探头看了一眼隐约露出来的只言片语,顿时脸色大变,“这......学生......”
“写!”
“这......”青年抬眼偷觑了下自家恩师愈发黑沉的脸色,觉得有些胆寒,犹豫了一会之后便快速取来一份干净的折子铺在桌上,自己就这样站着随时准备聆听指示。
楚临秋抬手揉了揉眉心,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便开口缓缓吐出奏章第一句,接下来便终于顺了,“臣同知枢密院事楚临秋有本启,今西川方尹作乱......如有神助,竟连下数城......致西边流民逃窜,人心惶惶......臣有一法,可解今之困局......定南侯萧岑乃......”
小诚思是越写越是心惊,便连握笔的手都禁不住有些发抖,他觉得自家老师实在是太过冒险,这全篇奏章,看似只在平铺事实,却是暗藏玄机,字字句句均化为一把利剑刺进圣人心里。
及到最后一字落墨,他慌忙停笔问道,“学生不解,老师为何要帮萧氏洗脱冤屈?为此不惜......”
“你认为我不该帮?”
“当然不是。只是这......这倒不像老师惯常的作风了。”诚思低下头,一双杏眼瞪得溜圆,直盯着那份墨迹未干的折子,半晌后方扭捏道,“世人于老师有诸多误会、不解,但老师在学生们心中......一直是真正心怀大岐、心怀黎民之人。但学生以为......”
“你以为我该要圆滑些?不整人臣死谏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