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个日夜!!!”杜凭生低头见他喘息有些困难,便贴心把人往上送送,令其半躺在自己怀里,然后接着说道,“萧远山夜逃那次,医正们本想以针刺穴助你回魂,可谁知你整个人竟毫无反应,只得作罢。我的好哥哥诶!你若再不醒来......便只好将你拿毯子裹了直接抬回京城了。”
“咳咳......”因为额伤未愈,楚临秋现在只稍动一动,便觉得头晕目眩烦闷欲吐,暂时还回不了话,只得勉强屈起末指,在自家贤弟的掌心划了三道。
奈何平日里聪明剔透的杜尚书,却在此关键时刻犯傻了,“三?这是何意?哥哥你想说什么?”
“......”
“我懂了!那三支笺......你问那三支笺是否已交予......?哥哥诶,你一醒来就先想着这事,人家可曾有半分念你的好?”提及此事,杜凭生也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幸亏兄长多睡了几日,并未听闻萧远山曾亲口对其下过“禁足”令,否则还不知要怎样心灰意冷呢?
“哥哥,而今当务之急是,回京要如何对圣人解释此事。”
“是啊大人!虽说漠北被围大将军心焦是情理之中,可他也不该、也不该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走了啊!这下可好!不仅他成了谋逆!就连我等也......要陪着蹲大狱啊!!!您说......这都是什么事?!”这位大人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地在原地跺起了脚,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吵得楚临秋的头愈发晕沉几乎要炸裂开了,他借着杜凭生的力道更起来些,暗中蓄了一口气道,“闭嘴......天塌下来,尚有本官顶着......你等还未归京,就已慌成这个样子,实乃......实乃朽木!!!咳咳咳......滚!!!”
“大、大人息怒!我等也是......”
“得了得了!且都把嘴闭上吧!!!把人气成这样对你们可没好处。”杜尚书见自家“哥哥”咳喘得辛苦,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此时又被那帮人闹得眼晕燥郁,更是忍不住发作起来,“既然大人已然发话,天塌下来自有他顶着,那尔等还不速速叩谢铭恩?”
他且收起了自己往日里的嬉皮笑脸,难得眉心紧蹙目光冷凝起来,倒颇有几分震慑力,吓得阶下众人忙喏喏称“是”,悄然退下。
待这屋内空荡荡的唯余残烛之时,杜凭生方把楚临秋整个抱住又放回床上,怕他凉着了还细心取了两个汤婆子分置手足一侧。
“顶着?哥哥,你拿什么‘顶着’?莫不是又像前儿那样,在清和殿前跪上一天一夜?还是干脆让审刑院把你拿进大狱?你受不住的!!!你、你可曾想过......那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凭生,我自有打算。”才堪堪睁眼没多会儿的楚临秋身上着实疲乏得很,莫说与人交谈了,便连将四指蜷缩起来抓住白单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因此,他吐出的话语基本是一片气音,令听者都忍不住将整颗心都揪起来。
“兄长......好兄长!你快歇息吧!此事咱们从长计议,不急在一时。看这唇白的......不知道的都以为是霜打过的。”
“......”楚临秋闻言也心说逞强不得,由是便顺从地阖上双目,过了一阵子后,还真彻底没了动静。
杜凭生只道总算把人哄睡了,正要长舒一口气,却不知须臾间数十道念头已在其脑中闪过,纷杂无比如同一团乱麻。而楚临秋往往就能在这堆看似无用的“玩意儿”中,以最短时长辨别出他所需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