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强盛一时的楚国,豪富之下,也不知有多少困苦和挣扎。这天下几时才能没有纷扰,没有刀戈杀戮,家家户户平安喜乐呢。”
“少爷,你又发癔症了?”
卫昭睨他一眼,叹道:“愚钝,愚钝啊!”
霍宝儿不服气道:“宝儿知道少爷在说什么。”
卫昭来了兴致,笑道:“那你说说看。”
霍宝儿掰着手指头道:“宝儿小时候家里可穷啦,佃了主家田地,要交租子,交税粮,就算是丰年也还是吃不饱饭。村里不少人家都将闺女卖给大老爷当小妾,能得不少银子呢。”
“那会儿县老爷刚上任不久,见我姐姐漂亮,想要强占了去,可县老爷都有十几房小妾啦,况且姐姐也说了人家。爹娘如何都不肯将姐姐送去,哭求许久,县老爷不耐烦,叫人打断了爹的腿,抢走了姐姐。”
霍宝儿耷拉下眉头,神情黯淡。
“……爹重伤不治,没多久就去了。主家嫌我们晦气,将我们赶了出来。娘说县老爷是狗官,她要去府衙告官,可到了州府衙门,根本没人理我们。有个老吏说,皇帝手底下的通察府是专门监察百官的,你们进京去吧。”
“只可惜,娘没有坚持到盛京。娘临去时还告诉宝儿,一定要到盛京去,要去伸冤,要替爹讨个公道,要把姐姐救出来。”
卫昭从未听霍宝儿说起过自家身世,如今听来,竟有这般波折在其中。
“你爹娘给你取名宝儿,必是将你视作掌中之宝,只可惜这宝儿却经了诸多磨难。可你既到了京城,还在少爷我身边做事,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霍宝儿道:“娘说人心复杂,叫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后来宝儿长大了,跟着少爷也懂了不少事,宝儿觉得,通察府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
“是啊,二哥说的对,一个因皇权而诞生的府衙,又怎么指望他执法公正呢。从来都是官官相护,在利益面前,律法形同虚设。经年累月,又不知有多少跗骨之蛆侵入国家支柱,直等到将内里掏空,便是摧枯拉朽般的倾颓。”
卫昭叹息完,回身猛的用扇柄敲了下霍宝儿的头:“虽然如此,但通察府给不了的公正,本少爷却能。你又不是不知镇国侯府的势力,区区一个县老爷,本少爷可不放在眼里。快说,那人是谁,今在何处任职?”
霍宝儿摇摇头:“那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