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拍了拍额头,叹道:“瞧瞧,今年大考改制,朕一直忙着这事儿,险些忘了老太君寿辰。淑宁孝顺,往年如何,今年还是照旧。只是过几日北燕使臣入京,交涉的正是阿昭的事儿。依朕看,不如等此事解决,淑宁再去护国寺吧,这样更稳妥些。”
“那案子不是结了么?”
“案子是结了,只是结果未必会叫北燕满意,总之小心为上。你可是我齐国皇后,若在宫外出了什么岔子,镇国侯还不把朕的皇宫给拆了。”
“父亲哪有那般粗鲁。”
李淮眉梢一挑:“他可真敢的!”
卫昭哄着卫远玩了许久,又与卫暄闲聊片刻,出来时天色已晚。他独个在府中闲逛了一会儿,将白日所背的药材在脑中粗粗过了一遍,自觉已经记牢,方才抬步往自己院子走。
路过主院时,瞧卫儒书房的灯亮着,高大的身影投在窗上,叫人心里蓦地一热。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那个身影在,他们姐弟几个就可以像幼崽一样安稳的伏在父亲的羽翼之下。
书房的门敞着,卫昭探头往里瞧,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父亲两鬓已然花白。烛火柔和,父亲的眉头却紧紧蹙着。
在卫昭的记忆中,每每见到父亲,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朝堂上叫人闻风丧胆的镇国侯,在儿女面前却十足的温柔。
“爹!”
卫儒紧锁的眉头在听到这声呼唤后瞬间化开,眉宇间肃然的戾色如潮水般褪去,他笑着招手:“昭儿。”
“爹忙着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放下笔,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瞧外面夜已深,道:“你来找爹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看看您啦。”
卫儒狐疑的觑他几眼:“你小子从小到大精的跟猴儿似的,行了,别跟爹绕圈子了,有事儿就说。”
卫昭一脸冤枉:“真就是路过来看看爹。”
卫儒仍是不信,不过倒也并未在意:“听霍宝儿说你最近一直在读书,读到入迷时,连饭都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