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长孙恪的剑下。
他蹲在长孙熠身边,目光毫无波澜。
“在山中那个人曾教过我们,永远不要把背后留给别人,永远不要相信别人,你能相信的只有手中的剑。”
“孽子……”长孙熠目眦欲裂:“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不该留着你……”
“这世上最没用的一句话便是‘早知如此’。你送我去深山,让我断情绝义,今日这般不正是你想要的么。长孙熠,南府已经不是你的了,你的命于我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今日你若不在背后暗算,我不会误杀你。”
他自嘲的笑了笑:“从我下山回家的那一天,你心里就已经在权衡是否要除掉我了,不是么?母亲也一样。我在山中十年,尝百草,识百毒。母亲突然开始对我殷勤备至,日日嘘寒问暖,真的以为我不知她在饭食里下了毒么。”
“你们害怕了,因为我变得强大了,但这把磨了十年的利剑又是你们舍不得的神兵利器,所以母亲想用毒药来控制我。她怕我会伤害弟弟,会毁了你们的大业。”
“我一直以为父母对我冷淡,但心里至少是关心我的。终究是我想得太多,我于你们而言,只是一件武器而已。你放心,他们已经安然离开盛京,我不会对他们如何的。日后行事,各凭本事。”
长孙熠怒道:“孽子弑父,天地不容!”
“父?”长孙恪嗤笑一声,他站起身收剑入鞘,冷冷说道:“长孙恪天生地养,无父无母。”
阴沉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般,鹅毛般的大雪终于飘洒下来。
雪落下,山谷寂寂无声。
一年前,他用暮寒杀了疤脸剑客。一年后,父亲也死在暮寒剑下。
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长孙恪独自走在山谷里,漫长的山路上只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
雪冷,风冷,心更冷。
深山里的十年,他心中惦着母亲和弟弟,活着是他见到家人的唯一希望。他活着回来了,但家人已经不是他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