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我不过是她实现目的的傀儡罢了。至于父亲,他对我只有厌恶和痛恨。我自以为高高在上,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的牵线木偶。从前的那些骄傲,如今看来只是一场笑话。”
长孙恪有些怜悯的看着他,道:“人贵在自知,你能看清这些倒也是一桩幸事。至少你能清醒的离开。”
萧宸抬头看着长孙恪,目光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所以,你可以不讨厌我了么?”
长孙恪没有回答,只道:“时候差不多了,她该回来了。”
萧宸有些失望,他自嘲的笑了笑:“好,去见她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义阳公主站在梁州城外,遥遥望着城楼上那个白衣翩迁的男子。
计划中如今站在城楼迎接她的应该是她最得力的手下们,他们会兴奋的挥舞着楚国的军旗呐喊着,为他们努力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城池而呐喊。可如今城门紧闭,城墙上军容肃然。猎猎大旗卷着风,上面刺眼的‘梁’字翻腾着,肆无忌惮的嘲笑她。
她知道,她败了。
义阳公主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饶是已年过半百,发间已夹杂着些许白发,仍挡不住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就像城楼上那个男子一样。纵然被她囚禁多年,浑然天成的皇室风骨也没有减弱分毫。他的脊背依旧挺直。
当长孙恪架着萧宸登上城楼时,义阳公主冷淡的眼神起了一丝波澜,稍纵即逝。
她猛然惊觉,原来这么多年她都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到了这最后一刻,紧绷的心弦竟意外的放松了下来。就好像长久以来,她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她将目光落在长孙恪身上,挺拔的身姿,深邃的双眸,还有薄薄的嘴唇,像极了当年冷酷无情的荀渊。
母后说:“荀渊天纵英才,若他肯用全力,楚国不会灭。”
荀渊说:“未帝荒淫无度,楚国尽失人心,气数已尽,当顺应天时,早日结束割据之纷乱,还天下之清平。”
义阳记得她曾问过荀渊:“何不扶晋王上位?”
荀渊告诉她:“时机已过,且晋王志不在此。齐国已定天下,楚国偏安一隅。齐王之死,齐楚两国仇怨已结。且齐覆楚之江山,断不会留下楚国苟延残喘。楚国负隅顽抗,只会让百姓平白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