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看着城墙上顽强抵抗的将士们,还有不断被抬下去的伤兵,低声道:“他们眼中还有希望,他们都在等……”
亲兵忽然奔至城楼,禀道:“少将军,侯爷派人来了。”
卫暄腾地起身,因起的猛了些,忍不住一阵眩晕,高大的身子晃了两晃,踉跄着下了城楼。
“阿良?怎么是你!”卫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是不是我爹叫你来送粮的!”
卫暄几日不曾梳洗,头发凌乱,铠甲上还沾着鲜血,人也清瘦憔悴了许多。他眼窝深陷,但那双眼却迸发着明亮的光。像长久走在黑暗中的人乍见光亮时的希冀。
韩崇良见他这般模样,鼻头一酸,差点儿就哭出声来。
“卫大哥,我们完了。”
卫暄笑容一敛:“怎么了?”
韩崇良咬了咬牙,愤愤道:“我于半路碰上了卫大哥派去求援的斥候,他受了伤。所以我折道返回护送他到朔州去。可崔皓那厮却说,侯爷下令不许他擅自出兵,他须得先禀明侯爷,还将斥候扣下。我不方便露面,便叫卫家军的兄弟奔走打听,方知崔皓根本就没有发兵的意思。就连往朔州运的粮饷也被他扣下了!”
卫儒手下的卫家军一部分跟着卫暄守云州,一部分被他留在穿云关,余下的皆被他带去了北关。留守朔州的驻军是朝廷的兵马,早前曾受卫儒训练。自崔皓任监军后,一直在渗透这部分兵马。如今朔州城可以说是崔皓的地盘也不为过。
“有将领劝崔皓发兵增援,也被他以各种理由罢免了。”
卫暄恨恨的在桌上捶了一拳:“崔皓卑鄙,若云州有失,朔北战局必受影响!”
韩崇良道:“这一战至关重要。稍有不慎,朔北六州将全部沦陷。我们返回时还派人往其他州府求援,可没有上面的旨意,他们谁都不敢擅自发兵。卫大哥,事已至此,不如求援淮中。”
卫暄握了握拳,目光赤红:“求援淮中实乃下策。如今时局敏感,若传出我勾结韩将军之事,只怕卫家军会更加孤立无援。”
“那该怎么办,云州绝对不能有失。”韩崇良上前一步,扶着卫暄的肩膀,道:“卫伯伯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中土江山。卫伯伯既然敢与我父亲合作,那就一定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情况紧急,卫伯伯孤军深入北关,完颜鸿还在高兰山虎视眈眈,我们顾不得那么多了……”
卫暄反手捏住韩崇良的肩膀,急忙道:“你说什么,完颜鸿在高兰山?”
韩崇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猛的拍了把自己的额头:“瞧我,差点儿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