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之后,他们四个但凡见了游船画舫只有躲着走的份儿,尤其陆承逸,那是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
他们为此还笑话他很久。
没想到再回盛京,长姐不在了,承逸也不在了。
卫昭跪在卫老太君面前,发现祖母也憔悴了很多。
他一路从外院进来,侯府各处都静悄悄的,只有西跨院闪着微弱的光。祖母一个人坐在榻上闭目念经,手里的佛串还是她过寿时自己送的。
卫老太君看着他叹息一声:“走吧,祖母好好的呢,长乐也好好的呢。你走吧,李淮四处派人抓你,若落到他手里,岂不白费了祖母这一番心血。”
卫昭红着眼眶道:“祖母,昭儿不走,昭儿不能留祖母一个在京。万一……”
卫老太君撂下玉佛串道:“哪有什么万一,你祖母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你们越是强,他就越是不敢动祖母。原本你爹是想你回京的,好安李淮的心。但事情有变,你二哥的身份被获悉,你父兄几个在边关正是危急时候。我们在京就更不能给他们添负累了。霈儿还在宫里,待祖母安顿好霈儿,自会离京的。”
卫昭膝行上前:“那昭儿就和祖母一起等。”
卫老太君慈爱的摸着卫昭的头:“傻孩子,李淮要抓的人是你。就算你爹忍心舍了你,那长孙恪呢?想必你也知道雁行堂出事了,而雁行堂也不过是长孙恪手下一个组织罢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南府监司,掌齐国细作,机密。李淮不会让他活着,而你,就是他的软肋。”
“南梁才传回的消息,南梁太子司马善发动政变,登基为帝。长孙恪凭一己之力平定南梁,陈兵碎雪关外的南梁军队也有长孙恪的势力渗透。他若出事,齐国身后的南梁还会老实么?你是最了解他的,如果你被李淮拿住,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来?”
卫昭紧攥拳头,泪盈于睫:“昭儿舍不得祖母。”
卫老太君拉起卫昭,祖孙俩相携走到窗前。老太君推开窗,抬手指了指藏在树梢后的一轮弯月。
“月有阴晴圆缺,今夜是残月,可它总会圆满的。”
卫昭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他忽然就想起月下秦玉笙唱的曲儿来:一夕成环,夕夕都成玦。
“可月圆过后,又是月缺。”
老太君就道:“哪有事事都圆满的呢。聚散无常,人总有一段路是要自己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