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倒还好,只是他与他的爹,我的大哥,也就是已薨的圣英太子身材样貌竟有八分像。

看到他,我就像看到已薨的太子哥哥,只觉得膝盖发软。

宫里的老人都知道,我封王开府前虽是皇子中的老幺,却最是乖觉灵巧的,很少犯错,这其中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怕太子哥哥 谢时洵。

那时候若是我犯了错,太子甚至不需动用打骂责罚,他只要懒洋洋地斜坐在檐下那把乌木椅上,若是在今日这般的冬日,他那样畏寒的人便会穿着一件雪色白裘,尖下巴都抵到毛领子里去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放了我的过错。

待我去了,那道视线就会从殿前的玉阶上扫下来,只这样冷冷淡淡的一眼,我就将一肚子狡辩忘到天外了,只有乖乖跪下领罚的份儿。

唉,怎么他没了,他儿子又将此道继承了呢。

御史李南樵李老爷子一路拉着我絮絮叨叨,十分痛心我如今的模样。我既不想听,有心走快些,但是一想到前方我那皇帝侄儿不知道怎样发付我,又想走慢些,一时间时快时慢,李老爷子不知道是走的还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步入养心殿,我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玉阶之上,见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冷清月色,心下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怅然了一瞬。

李老爷子让我在殿外候着,便进去了。

不多时,只见大内总管程恩出了来,他神色复杂,到我跟前才压低声音道:“这么冷的天,殿下如何穿的这样单薄?这可……”

我截断道:“哎,你只说罢了。”

他露出为难的神色道:“陛下着您先跪下自省。您委屈一下,奴才这就进去劝一劝陛下……”

我也露出为难神色,拽着下摆看了看地上,道:“可是程公公,您也知道小王身子弱,这冰天雪地如何跪得下去,不妨你给我去找块软垫子……”

见程恩露出踌躇神色,我继续道:“心疼心疼小王罢,程大总管。”

只听一声轻微的门响,有人冷道:“小皇叔,你夜夜留宿青楼楚馆,看着不似身子弱啊。”

那声音清越疏懒,吓我一跳。

我不情不愿地一放下摆,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口中恭敬道:“臣谢时舒,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