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白究竟是不是霄练剑,其实在谢明澜眼中早已不算什么。

权倾朝野的亲王说不是,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说不是,那它就不是霄练剑,甚至在谢明澜眼中,它也必须不能是,只有苏阁老这种迂腐文人才会非要刨根问底。

谢明澜气的不过是……我请他过府来看的绝世宝剑,第二次竟然要从一个卑贱下人屋中拿出来罢了。

他静立在我面前,任由我轻轻捧住他的手。

我微微低下头,如同多年前面对谢时洵讨饶那般,眉间脸颊蹭上他的指尖,放软了口气恳切道:“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谢明澜的眼神晦暗,他俯视着我许久后,才道:“你的错,朕会罚,不过既然你知错认错,朕也会赏。你在此地自省吧,明日早朝,你直接过来。”

难怪让我穿朝服,他根本没打算今夜让我回去。

我道:“是。”

谢明澜走后,我站起身走到谢时洵灵位前。

大概是心中有愧,今日的我不敢再抚上谢时洵这三个字。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出殿招了个小太监,叫他去东宫帮我取那一架柏琴来。

待他取回,我跪坐在太子时洵灵位前,柏琴放在膝上,道:“很久没有陪伴太子哥哥了,上次在你墓前,臣弟喝了酒,神志不大清明,我知你不喜。今夜很好,没有旁人了,只有你我,臣弟……很开心,只是琴技生疏多年了,太子哥哥,别嫌弃我。”

我拨了一声琴音,停了很久,直到又归于沉寂了,又轻轻道:“求求你。”

第二日,天色尚未明时,我就从养心殿溜达到望仙门外,每日百官就会朝列在此,等待上朝,我在朝中没有领职,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我到时还没有人来,只有当值的小太监嘘寒问暖了几句,又是唤人给我打着灯笼,又是奉茶,也就是这里规矩大,没敢给我弄个座坐着等。

过不多会儿,就见三三两两的官员提着灯笼从夜雾中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我都意外的从嗓子中发出一声“咦?”“嗯?”

我一夜未睡,颇为郁悴,端着热茶暖手,挥了他们的见礼,又站着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