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霍然抬头,盯着我手上的信鸽,讷讷道:“陇西那么远,这鸽子能飞到么?”

裴山行道:“能,你看它的眼睛。”

我看了一眼,只见那信鸽的眼睛血红如同红宝石。

裴山行道:“这是天下一品的血鸽,不管多远他都能将信带到,而且飞得极快,殿下在这京都府放出,六个时辰必到陇西府,我已经试过多次了。若事败,殿下便往陇西去,等鲜卑大军接应!”

我望着灯芯,叹道:“真到那一步,本王也必将遭万世唾骂了。”

裴山行伸手道:“是,要不殿下还是给我吧,若有万一,反正我都是开关引兵之人了,也不差做放鸽人。”

我摇了摇头,将两羽鸽子放回鸽筒中,道:“事已至此,身后评说之事,本王又计较什么。”

说罢我将鸽筒交给绿雪和君兰,吩咐他们妥善看管。

正事说毕,裴山行又说了些太后发丧之事,说着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递给我,道:“玉和叫我带给殿下的,说是,今年的就早些给殿下了。”

我忙接过细看,是一个平安符,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按着是有硬币符篆等物。

这玩意我一年收他一个,自他学会做这些,就没断过,只是往年都在除夕给我,今年的确要提前给我了。

我抻开抽带,正想看看他今年画得符篆有没有长进,谁知被裴山行一把按住,道:“玉和特意叫我看着殿下,他说他知道你有爱拆这玩意的毛病……哦不,是习惯,特意嘱咐我叫你不要看,看了就不灵了。”

我心想他这种掌兵的多半是有些相信这些说头,便也听了他的,没有拆开,将平安符系好了口,收入怀中贴身放着。

又聊了一些闲话,裴山行说道:“你说那个小皇帝真奇怪,亲娘死了,他跟没事儿人似的……”

我道:“你有所不知,谢明澜在登基前养在别苑,他同太子哥哥、太子妃见到的次数极少,多还是什么群宴之类的,根本没有私下见过,谈何感情。”

裴山行奇道:“为何?”

我便将玉和师父的谶语说于他了,裴山行听着,目光逐渐阴蛰,忽然道:“殿下!何不将此事传扬出去,我让人编成歌谣在京城串唱,说他方死了先太子,这也是实话,正好太后又刚驾薨,一说岂不是又被他方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