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要作甚?”
苏喻拈着那根金针,柔声对小沅道:“小沅姑娘,对不起,我要夺走你的记忆。”
此言一出,别说是小沅,连我也震惊不已。
苏喻徐徐道:“杏林中,有一些病人失忆的病例,究其原委,其中大多数案例的相同之处,皆是病人被伤到了天心穴,后来一些杏林大家用牲畜试过此法,发现确然如此……小沅姑娘,现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不起,但我保证……不会很疼的。”
小沅瞪大眼睛,怔怔道:“不要,不要……”
我不想再看,走远了一些。
夜色沉沉,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一地银白。
我抱臂倚在树边,苏喻和小沅的对话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送入我耳中。
不得不承认,苏喻有一种让人安定下心神的本事,他们说了很久,我听着小沅声调平稳了许多。
苏喻的针盒刀匣都随着马车一同跌进深渊了,我正在琢磨为何偏偏他要将这根针贴身带着,就听小沅一边抽泣一边道:“原来你叫苏喻……真好听啊……”
不知苏喻说了什么,他声音太低,我听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到小沅泣声说了许多,我听着,似乎她自知难逃,要一口气将她一切过往说给苏喻听似的。
苏喻沉默地听了许久,最终,他极其郑重道:“小沅姑娘,你的确无辜,也确有苦衷,但你为了复仇也害死了无辜之人,我不能替旁人原谅你;就像他也有苦衷,我也无法让你原谅他。世人皆苦,不过……今日之后,一笔勾销,若你我还能再见,我定会好好照顾你……睡吧,醒来便不会再被仇恨折磨了……”
小沅抽泣片刻,忽然强笑道:“罢了,我们鲜卑女儿,向来是不忍让心上人为难的。”
我抬头望着月色,哈出一口雾气来。
等那厢静默了,我又等了一会儿才回了去,只见小沅静静躺在披风上,被裹得严严实实。
苏喻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我出声打破了着寂静,道:“再不走,我的阿芙蓉要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