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怒道:“爱说不说,滚。”
苏喻仍是自顾自道:“殿下怎么会梦到我呢?”
我没好气道:“梦也不是好梦,是个噩梦。”
苏喻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道:“也好……”
我道:“什么?”
这一次苏喻却不答了,只道:“我将阿芙蓉带在身上是因为……即便知道你已经戒了,即便你没戒我也不会给你,但……但我还是很担心,我知此物一旦沾染上后患无穷,我担心若有万一的万一,真有你迫不得已需要的一日该如何是好……那时我并未想到会有今日之事,但是哪怕这个可能性不足万一,我总归无法破釜沉舟。”
我莫名其妙地想:苏喻在说什么东西?他真是个矛盾至极的人,成天操不完的心。
我们走到日暮时分,终于见到了人烟。
这多亏了苏喻眼尖,他为我指的方向的确没错。
这是个不大的村庄,处在山坳间,虽然算得阡陌有序,但拿眼随便一扫便知这等蛮荒之地是不会有客栈的。
此刻正是饭点儿,各家都升起了炊烟。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苏喻扔下来让他自己拄着拐,随便敲响了最近一户的门扉。
开门的是个年轻姑娘,年轻归年轻,面上却生了密密麻麻的血红小疙瘩,连本来面目都不见了,看着有些吓人。
我震惊之下,面上不漏,只默默消化了一下惊愕之情,整了整衣襟,又想到苏喻一向招鲜卑女孩子的喜欢,连忙扶住苏喻,替他捋了一把散发,把卖相弄得好看了许多,颇有些“你好好看看他,这么俊俏这么斯文的中原书生”的谄媚意味。
然而此地约莫很少见到我们这样的外乡人,这姑娘乍一见之下,有些呆滞。
我用鲜卑话说明了求宿的来意,她很久后才反应过来,不住地打量着我与苏喻,挥手道:“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