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涌上我的胸口,太过猛烈,以至于胸口憋闷,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默默咽着痛,无比珍重地捧着他的手,在我脸颊上来回蹭着,舍不得放开,舍不得他的体温离我而去。
他仍是默默看我,半晌才道:“你的气息很烫,而且……”
他挣脱了我的手,在我脸颊上轻轻拧了一把,道:“瘦了些。”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呆坐在黑暗里,很久。
终于,我移到床沿,慢慢俯身下去,枕在他的腰间,道:“太子哥哥,我不懂啊……”
今天的谢时洵有种难得的温柔,他道:“什么?”
我睁着双眼,道:“我究竟是为何而生的?我这一生存活在世,只为了忍受折磨……或是给他人带来痛苦么?”
我这一生,欢愉的时刻固然有,但细数下来实在少得可怜,多数时候,我只有无数次的失去和忍耐。
我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当我自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上天还能先给予我,再夺走 由我亲手夺走。
谢时洵轻咳着,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他抚着我后颈的鞭伤,道:“老九,忍耐过一夏一冬吧……你这里伤痕会慢慢愈合,就像这世间许多当下你觉得过不去的坎坷,只要过了一夏一冬,就会好了。”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苦笑起来,我何止经过一个寒暑?十个啊,那是整整十度寒暑。
但我心上的伤痕不但没有愈合,反而越来越深,每当我以为它不能再深的时候,它都会重新鲜血淋漓起来。
十年前,我还足够年轻,我的心还足够坚硬,当我独自纵马离开京都府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甚至眼眶未曾湿一下。
但如今经历了许多事,许多生离死别,爱恨嗔痴,我早已不复当年的坚不可摧,只觉涌上的悲戚之情难以言表,更无从疏解。
我喃喃道:“究竟要让我做什么,我要如何赎罪才能让你原谅我……才能让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