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他才沉沉道:“何时所伤,为何所伤?”

光听了这一句,我顿时心下急转,心道:他既然还有这样一问,想必还不是知道那日我与苏喻情状,约莫是这几日我换药或是换衣服时被他不知怎么看去了。

仅此而已……

我顿时暗暗松了口气,可惜实话不能说,我又不想诓骗他,只得低头不语。

一室寂静中,谢明澜目光闪动,喉结一滚,轻轻道:“你……不必用这种法子还给我……你本也还不清。”

我一怔,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他。

他凝着我的眸子很是深情专注,他看了很久,最后才极轻地眨了一下,只是这一眨,竟凭空泛上些雾气。

他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垂下眼把玩我的一缕长发,道:“明白了么?”

我顿时醒悟他定是误解了什么,对他的愧疚登时又是添了一层,只是纵然我不想骗他,但如今大敌当前,我更不能说出实情惹他烦恼生气。

于是我含糊得应了一声,喏喏道:“那你的身子还好么……近来见不到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低热。”

“哼……”谢明澜轻哼一声,又高傲地扬起下巴,道:“还记得此事,算你有心。”

我又哄了几句,他才渐渐恢复了寻常颜色,命元贞取了上好的伤药,亲手为我涂了才作罢。

我将车帘撩开一条缝,望着外面不停倒退的景色,思绪空茫。

从京都府到陇西关的路,来来回回,我走过许多次。

风光时有过,年仅十六时我作为齐国特使,带领千名精锐和无数宝物出使鲜卑。

狼狈时有过,单骑回京,日夜不歇,只为救下心爱的云姑娘。

每次走上这条路,我全都怀着千钧重的心事,而每一次面临的结果,多半都会令我绝望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