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果然如我所想的冷,边陲风光在暮色的笼罩下并看不分明。

谢明澜带我步上了陇西关城墙,再次挥退周边兵士。

他身着一身玄黑便服,立在陇西关至高处向下俯瞰,狂风将他的发带拂了起来,猎猎抖动,我在旁默默看着,竟然生出了些那是神明所附的错觉。

我并未敢上前一步与他并肩,只是微微仰望着他。

谢明澜也未看我,他望着遥不可及的远方,平静道:“裴山行传了密信回来。”

我道:“哦?如何了?”

谢明澜道:“他在密信上说,你的祁山旧部虽已被他召回安抚,然则以他的威望不能服众,致使军心涣散,无法形成战力。”

我顿时心头一紧,蹙眉道:“裴山行这个废物!既然如此……”

谢明澜淡淡截口道:“你要亲自前往?”

我被他的淡然口气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执拗道:“可以吗?”

他终于缓缓转过头,很慢地挑起剑眉,道:“好巧,裴山行也是此意。”

我一怔,心道:谢明澜这是又起了疑心,也是,此事看起来实在像是我与裴山行事先编好的一唱一和,我这一去,在他看来岂不是放虎归山?

但仅管如此,我仍是直直望着他,坚定道:“可以吗?”

此时时至深夜,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漆漆一片,我眼中只有谢明澜一人,好像一天一地间只有我与他二人了。

然而谢明澜却久久不语。

他不置可否地像是在思忖什么,面容虽然平静,然而不难想见他心中如何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