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谢时洵怀中伸了个懒腰,心心念念着海里的鱼,上次没有捕到,这次我特意寻了个伙计学撒网,在陆地上仿着他的模样撒了两次就寻到了窍门,连那世代捕鱼为生的伙计都惊异我学得快,非说是他从未见过的捕鱼奇才。我听了哭笑不得,又顿生恍然大悟之感,心道我果然不是什么天潢贵胄,比起那些治国御民帝王心术,倒是这种捕鱼驯马的活计学得一个比一个顺当。
如此想了想,又转念盘算起了我的马场,准备等下次阿宁过来,央他帮我带些鲜卑骏马来配种,此地炎热,水草极盛,只要有良种马驹,不出几年,定能繁衍出许多良驹来。
我越想越激动,按捺不住地在谢时洵怀中滚了两圈,恨不得现在就去给阿宁修书一封。
“又怎么?”谢时洵见我不安分,垂目看我,修长的手指插入我的长发中,慢条斯理地梳理着。
我望着他眨了眨眼,被他摸得实在熨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于是头一歪又倚回他肩头,婆利特有的大日头晒得我全身暖洋洋的,本来只是假寐,只是装着装着当真有些困意了。
意识模模糊糊中,我心道:不着急,再和太子哥哥躺一会儿,旁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37章 番外 雪夜记
栖云山若是落了雪,便是如今这般白雪皑皑绝岭孤寒的景象。
冬月初四,雪夜,却有人要迎着风雪出门。
那人行过外间榻上苏喻的身畔时,苏喻似睡得正沉,待他轻轻合上门扉,屋中苏喻缓缓睁开双眸,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谢时舒在此时此刻独自出门,要去见谁?
他望着紧闭的门扉,犹豫片刻,终是起身披了件大氅跟了上去。
栖云山险峻,好在月色皎洁,也为苏喻照明了前路,他知道谢时舒从小习武,五感极为敏锐,故而不敢跟得太近,只得远远循着他的身影缀行,心中虽知端方君子不该做这般小人行径,但是终也放心不下,毕竟……这位九殿下,是意图谋反的叛王。
苏喻口中发苦,那伴着雪片的凛冽山风几乎拂入他的心间。
不知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旁的苏喻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谢时舒竟然只是去祭拜故人。
他先是在山崖边祭拜了那位云郡主,又去先太子墓前饮了一壶酒,之后便如此在那里孤零零地坐了许久,苏喻随他行了一路,竟真的与阴谋无关。
这人白天发了热,夜间又要上山饮酒,如今在先太子墓前多半心情亦是郁结,他的身子不耐这样的折腾,不知何时便倚在先太子墓碑上似醉似睡,苍茫雪夜中飘扬着纸钱,一朵朵一片片,比雪还似雪。